这一句话，让纪念兮的眼泪夺眶而出。
够了。
至少她暗恋的十年也并非什么都没得到，沈砚舟了解她，不曾误会她。
这就够了。
沈砚舟看着她的眼泪，心里那点情绪也烟消云散。
他放轻语气：“小兮，只要你好好治病，我什么都答应你。”
“我们是朋友。”
纪念兮呼吸一滞，心像被生生剜了个洞。
其实她很早就明白沈砚舟的意思了。
他们是朋友。
哪怕她提出结婚，他答应了，也不是因为喜欢，而是因为友情！
但纪念兮不想把自己变得那么不堪。
她抬手擦去眼角眼泪：“我的确还有个愿望。”
“马上就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，你帮我再办个生日宴吧。”
“还有夏晚泠，你把她也带来吧，我病了这么久，还没机会正式认识她呢。”
沈砚舟有些迟疑：“你……”
纪念兮目光认真：“砚舟，我真的就这一个愿望了。”
沈砚舟薄唇轻抿。
沉默片刻，他点点头：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说完，他帮她掖了一下被角，才转身离开。
他不知道，纪念兮看着他的背影，再一次落下眼泪。
他也不知道，就在今天上午检查时，医生告诉纪念兮——
她的癌细胞扩散了。
一旦扩散，没必要再继续治疗。
所以护士才会让纪念兮叫个人来照顾自己。
满打满算，她剩下的日子，应该正好够她过完生日。
纪念兮抬手捂住脸，却止不住热泪顺着脸颊滑落。
……
病后的日子过的很快，转眼便到了纪念兮的生日。
生日宴的地方选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。
两人的共同朋友都来了，一个个走上前来祝贺：“小兮，生日快乐。”
纪念兮不能喝酒，用橙汁谢过。
最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夏晚泠。
原本没几个人认识她，可看见她脖子上的那块佛牌，也就都知道她和沈砚舟的关系了。
纪念兮也看见了。
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，专属于沈砚舟的爱。
她遏制住心头的酸涩，拉了一下身旁的沈砚舟：“夏医生在这不认识几个人，我有这么多人陪，你去陪她吧。”
沈砚舟拿着酒杯的手指微蜷：“你没问题？”
纪念兮笑着否认：“这么多人能有什么问题？行了，快去吧。”
沈砚舟还有些犹豫，但看着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夏晚泠，终究还是走了过去。
生日宴很快热闹起来。
纪念兮强撑着精神和几个朋友闲聊，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沈砚舟和夏晚泠身上。
两人有说有笑，看上去就像天生该在一起。
这样就好，能有人陪着他过完下半生，她就算死也瞑目了。
“来来来，十二点了，寿星该切蛋糕啦！”
有朋友突然喊了一声。
纪念兮转头看去，就瞧见推着蛋糕车朝自己走来的沈砚舟。
他身旁，还跟着夏晚泠。
郎才女貌，真的很般配。
比病秧子般的自己，合适多了。
纪念兮想着，眼底闪过很多情绪。
最后，她慢慢站起身，走到了他们面前。
众目睽睽下，纪念兮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项链盒，递给了沈砚舟。
“砚舟，去告白吧！”
“正好趁今天我还有力气，能祝福你和夏医生天长地久，百年好合。”
所有人，包括纪念兮，都没想到沈砚舟会生气。
他打翻项链盒，一把攥住她手腕质问：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和夏晚泠在一起，这就是你想看到的？”
纪念兮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。
只能凭下意识回答：“我当然希望看到你幸福开心……”
“那你呢？”沈砚舟倏然抬声打断她，“你会幸福，会开心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