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微光折射在她冷漠的眼球上，刺痛了我的心。

记得五岁那年寒冬，我染上重疾，高烧不退，浑身抽搐。

大雪封山，马车难行。

娘抱着我，在齐膝深的雪地里，徒步行走了整整二十里路。

到医馆时，她冻得浑身发紫，双腿也被冰碴割得血肉模糊。

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，一心求郎中救我。

当时，郎中断言我无药可医。

娘却跪在医馆门口，一遍遍磕头，哭着求他再试试。

我不明白，自我记事起，娘一直将我和兄长看得比她自己的命都重。

为何会在此事上，表现得如此冷漠？

我没再言语，默默退回房中等待放榜结果。

午时三刻，锣鼓喧天。

我因在殿试中写出了一篇惊世骇俗的策文，成为本朝开科以来最出色的新科状元。

此等表现，很快传遍京城，轰动天下。

街头巷尾议论纷纷：

“这新科状元莫不是疯了？旁人都怕中了状元会命丧当天，他竟反其道而行，表现如此突出？难道他不知历届新科状元都会离奇自尽吗？”

“听闻他兄长就是三年前的新科状元，死状极为凄惨！他怎可能不知？！”

“那他是嫌自己命太长？明知新科状元表现越出彩，便死得越惨，他还故意脱颖而出？！”

“听闻他娘守寡多年，独自抚养两个孩子，整日辛苦劳作，这长子三年前刚死，次子又这般不识时务，这让他娘以后怎么活啊？！”

一时间，有人震惊我的出类拔萃。

有人同情我娘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
更有人怒斥我自轻生命，明知高中状元会死，还故意表现如此优异去找死。

而我却默默揭下皇榜，屹立于兄长自尽的城楼之上。

见我手持皇榜高立于城楼之巅，百姓大惊。

乌泱泱一片迅速齐聚于城楼之下。

“这不是咱们的新科状元吗？他，他去城楼之上作甚？”

“那还用说，定是要自寻短见了！三年前他兄长不正是从这城楼上自戕的吗？”

“真不知他脑子怎么想的，明知高中状元会死，还硬要出这个风头！这般任性，可曾考虑过那个将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苦命娘？”

“就是，她已经失去了一个长子，如今次子又要自戕，这让她一个人以后可怎么活？”

“太不孝了，难道中状元比他和他娘的命都重要吗？”

百姓们议论纷纷，字里行间，全是指责。

有人骂我不孝，有人怪我自私，有人心疼我娘为了养我和兄长，吃了半辈子的苦，还要接连承受丧子之痛。

在一阵激烈声讨中，我宛若讲故事般，缓缓开口：

“正如大家所知，我娘一人将我和兄长养大，着实不易。”

“我们三人吃过苦，受过罪，相依为命的每一天，都过得无比艰辛。”

“可我兄长却一直乐观坚强，他自幼便告诫我，要珍视生命，好好活着。”

“只要活着，日子总会变好。”

“他还承诺，定要凭借自身努力，金榜题名，让我和娘过上好日子。”

“可是三年前，他自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