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月1日，是一个很特殊的日期。

那天，是祈言的生日。

三年前，也是那天，季可瑜向他求了婚。

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忘了那个夜晚。

蜡烛火光明明灭灭，蛋糕上画着他最爱的满天星辰……

二十三岁的季可瑜无比虔诚地将所有家当全堆在他面前。

“这是我的车，这是我的房产证，这张卡里有我的所有资产。”

幽幽烛火映照她稚嫩的脸庞，她深吸一口气，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他。

“我以为开口的时间地点很重要，后来才发现，其实唯一重要的只有你，我知道你一直想去瑞士，但我已经等不及了，我们可以在瑞士结婚，此刻，我只想知道……”

“祈言，你愿意和我结婚吗？”

过往的画面，一帧一帧回放在他的眼前。

现在，他们如约一同站在了瑞士的土地上。

季可瑜走向婚姻，而他，走向死亡。

祈言看着季可瑜，她还是那张脸，却再看不到过去的一点影子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泪水疯狂在心里流淌，可脸上却没有一滴泪。

他笑着说：“恭喜，祝你们幸福。”

医院回廊的风声呜咽，不知道是在为谁哭泣。

从医院出来，祈言去医疗机构送资料。

工作人员接过资料：“施行安乐死时，需要亲属在场……”

他说着看向祈言无人的身后，目光顿了顿。

祈言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我一个人就可以了。”

工作人员没再说什么，微微叹了口气。

“还有3天时间，你……就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。”

离开机构后，祈言接到了季可瑜打来的电话。

他愣了几秒，才接起来。

电话那边没有说话，只有轻浅的呼吸声，可祈言还是红了眼眶。

他暗骂自己没用，深吸一口气，才颤声喊道：“季可瑜……”

下一刻，那边传来江翊的声音：“不是她，是我。”

恍如一盆冷水从头淋下，祈言猛地惊醒：“抱歉，有事吗？”

“明天我和季可瑜去挑婚纱和西装，她说让我来选，但我眼光不好，身边也没有别的朋友，我想让你帮我一起挑，可以吗？”

电话中江翊声音温柔。

祈言攥紧手机，下意识想拒绝：“我……”

可话没说完，就被季可瑜淡漠的声音打断：“明天上午十点，位置短信给你。”

她说完，不给祈言任何拒绝的机会，挂了电话。

不过片刻，祈言就收到了季可瑜发来的位置和五千块。

还有一句话：“劳务费，我不想让江翊不开心，拜托了。”

祈言看着这句话，在原地站了很久，才回复：“好。”

第二天，祈言如约到婚纱店。

他坐在沙发上，看着江翊拿着婚纱和西装的图册，笑着问季可瑜好不好看。

季可瑜温柔地看着他，每一件都说好。

祈言怔怔地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。

季可瑜也曾拿着婚纱和西装的图片给他看，笑着说要成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站在他身边。

那时，她眼中的甜蜜仿佛能将人溺亡，他陷在那双眼睛里，就真的以为，他们一定会步入婚姻的殿堂。

从未想过，一年后的此刻，他会成为窥探季可瑜幸福的前男友。

一阵阵的疼意直往祈言心口窜，他别开视线不想再看，江翊却拿着选好的照片递到他眼前。

“她说我眼光太差了，这套明明很好看啊，她就非说不行，死都不要这一套，你来看看行不行？”

祈言低头，就看见图册上，江翊选的正是他曾经说过喜欢的那套。

所以，季可瑜才不想要这套吗？

祈言不由脱口而出：“你还记得……”

“记得什么？”

季可瑜挑眉，语气淡淡地打断他：“我只是觉得，款式太旧了。”

祈言怔怔看着季可瑜冰冷的神情。

半响，他点点头：“是，是过时了。”

款式过时。

人，也过时了。

他想体面地笑笑，把这个插曲带过去，却怎么也弯不起唇角，只能低下头掩饰。

却突然感觉鼻尖一热，鲜红的血滴在画册上。

他一愣，刚想去擦，却见季可瑜猛地站了起来。

“你怎么回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