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砚卿收到兄长从河东发来的信时，正在清点库房里的药材。信纸边缘有些磨损，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送来的，字迹却依旧工整：“砚卿，战事紧急，为兄即刻启程。家中万事有周伯伯照拂，勿念。另，谢临渊请缨援边，此人虽有才干，然心思深沉，你需多加提防。”

苏砚卿将信纸按在胸口，眼眶发热。兄长总是这样，明明自身难保，还在担心她。她摩挲着信上“谢临渊”三个字，指尖冰凉。

这几***派人盯着李嵩，果然发现他与户部侍郎过从甚密，两人常在深夜密谈，行踪诡秘。周显那边传来消息，说谢临渊在朝堂上力保苏家，主动提出由他亲自监督粮草押运，皇帝已经准了。

“**，谢侯爷这是……”青禾端来一碗热茶，小心翼翼地问。

苏砚卿捧着茶碗，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：“谁知道呢。”

她不敢信。前世的背叛太过刻骨，谢临渊的每一个举动在她看来都可能暗藏玄机。可心头那点微弱的希冀，却像初春的草芽，在她以为早已冰封的心底悄悄冒了出来。

三日后，谢临渊率部出发的消息传遍京城。苏砚卿站在城楼上，看着那支玄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，为首的身影挺拔如松，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，她也能感受到那份决绝。

“**，我们真的要去吗？”青禾望着苏砚卿收拾好的行囊，忧心忡忡，“边关那么乱，您一个女儿家……”

“必须去。”苏砚卿系紧披风的带子，眼神坚定，“兄长在前线，粮草押运又有谢临渊盯着，我总得去看看才放心。”

她对外只说是去探望兄长，可心里清楚，她是想去亲眼看看，谢临渊这一世究竟要做什么。是故技重施，还是真的如他所言，要护苏家周全？

出发前夜，苏砚卿去了趟父亲的祠堂。烛火摇曳中，父亲的牌位泛着清冷的光。她跪在***上，轻声道：“爹，女儿要去边关了。您放心，这一世，女儿不会再让苏家重蹈覆辙。”

走出祠堂时，月光洒在青石板上，像铺了层寒霜。她不知道的是，街角的暗影里，谢临渊的心腹正将这一切禀报给远在途中的谢临渊。

“侯爷，苏**备了行囊，似乎也要去雁门关。”

正在马上疾驰的谢临渊猛地勒住缰绳，马蹄扬起一阵尘土。他望着天边的启明星，眉头紧锁：“她去做什么？边关凶险，一个女儿家……”

“要不要属下去拦着？”

谢临渊沉默片刻，摇了摇头：“不必。派人暗中跟着，务必保证她的安全。告诉她，到了雁门关，直接去将军府找我。”

他知道苏砚卿的性子，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。既然拦不住，那就只能护着。只是想到她要踏入那片战火纷飞的土地，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