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沫冉写教案的动作一僵。

她这才记起来，自己上次打电话给爸妈时，没有让他们保密。

不过……也没什么好瞒着的。

叶沫冉深吸口气，准备承认。

可程砚洲毫不客气的嘲讽声却传了过来：“这话你自己说出去时不觉得心虚吗？叶沫冉，你现在说谎还真是不打一点草稿！”

“先是为了一块丝巾说谎，现在连离婚这种大事都能胡说了是吧？”

原来，他压根就没信。

叶沫冉的嘴里都发着苦，她不敢去想，自己在程砚洲的心里到底是多么糟糕的印象，才会让他觉得她连这种大事也会跟家里人乱讲。

她攥紧了手里的钢笔，声音清冷却坚定：“我没有胡说，这都是真的，我根本就没有让名额，离婚报告我也真的交上去了，你要是不信尽管去政委处查就是了！”

程砚洲却被她这话气笑，一步步靠近她，气势逼人。

下一刻，他竟整个人倾身而上将叶沫冉压在床上。

作为军人的他力气太大，叶沫冉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。

他硬朗的眉眼透着一股阴郁之气。

“叶沫冉！实在不行，我跟你要个孩子怎么样？是不是这样你就能安分了？”

充满轻视的语气，如利刃重重刺在叶沫冉的心口。

她脸色唰白，用尽全力挣脱开，直接甩了程砚洲一巴掌。

“程砚洲！你个混蛋！”

她的泪落在程砚洲的手上，烫得他心一颤。

程砚洲生出几分莫名的慌张，可他强势惯了，也不愿低头。

他冷了脸：“我已经跟你爸妈解释清楚，以后你不要再扯这种滑稽无聊的谎话了。”

已经说了无数次的事情，他不信，那就算了。

叶沫冉再没有力气解释。

“这段时间你去部队睡吧，我们各自静静。”

而她这态度，对程砚洲而言就是默认。

程砚洲语气松了下来：“知错能改，下不为例！太晚了，我就在厅里打地铺睡。”

说完，他拿上铺盖便出了房间门。

第二天一早。

叶沫冉没有去管打地铺的程砚洲，直接吃了早饭就赶去学校。

一出门，扑面而来是漫天风沙。

叶沫冉没有选程砚洲送她的头巾，而是随手拿了旧头巾裹着挡风沙便出了门。

下午放学的时候，外面的风变大不少，温度也降了下来。

叶沫冉骑着车回去的路上，都冷得起鸡皮疙瘩。

快到家门口时，迎面而来的通信兵叫住了她。

“嫂子！碰见你太好了！我刚刚去您家没人，这是程团长的首都调任书！麻烦您拿给程团长吧！”

外面狂风呼啸，叶沫冉看着通信兵递来的调任书，耳边却嗡鸣作响。

前世，程砚洲调任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，没想到今生居然提前了。

通信兵笑着说：“嫂子，恭喜了啊！这风沙天我也要回家了！”

叶沫冉回过神来，这才伸手接过。

“好的，辛苦了。”

通信兵很快离开。

而叶沫冉揣着那封沉重的调任书，推着自行车也回了家。

没过多久，程砚洲也回来了。

不出所料他又是从冯娟华家的方向回来的。

大概是不想冷战，程砚洲主动开了口问道：“沫冉，这天气变冷了，今年你给我织的毛衣呢？”

叶沫冉放碗筷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
每年到冬天，她都会给程砚洲织上一件毛衣。

可她也记得，前世自己给程砚洲做的毛衣，最后程砚洲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一件。

心里一刺。

她直接说：“这些日子有些忙，不想动，去供销社买几件吧。”

程砚洲看着叶沫冉怔了怔，点头：“好，不想做那就不做了。”

他拿起帕子要去打水擦脸，可视线却很快落在了被叶沫冉放在桌面的调任书上。

一时间，气氛安静下来。

见状，叶沫冉也没再装不知情，先开了口：“恭喜程团长，要调任去首都了？”

程砚洲脸色一僵：“这事还没有完全定下来，我还在考虑。”

叶沫冉听得可笑。

“可是调任书都下来了，你还能怎么考虑呢？”

程砚洲顿时没了话。

这态度让叶沫冉明白，如果不是自己正好拿到这封调任书，恐怕他会跟前世一样，没打算告诉她。

前世程砚洲跟大部队出发的那天，她拔腿去追，最后却连他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。

那时被丢下的无助和惶恐，至今想来都依旧深刻。

心口憋闷得很。

叶沫冉忍不住问他：“你让我为了你放弃回城名额，可现在你却要调任去首都！程砚洲，你凭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新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