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笔昌死了，张家人勃然大怒。

珠光宝气的张夫人在警局破口大骂，保养得当的脸因为愤怒显得有些狰狞。

「那些小***死了就死了，跟我儿子能比吗？找不到凶手，你们就等着丢工作吧！」

没有人反驳她。

像张家这样的庞然大物，想让一个底层的人丢掉工作太简单了，哪怕是司法机关。

在这样的人面前，所谓法律，所谓规则，似乎都只是一纸空文，是可以随意跨越和践踏的东西。

我看到角落的小警察握紧了拳头。

而我轻轻拍打着老爷子止不住颤抖的手，轻轻安***。

不知道是因为赵笔昌的死而激动，还是因为张家人刚才的话而愤怒，老爷子脸上的神色很复杂，许久才叹了口气。

然而，比起张家人和老爷子，有两个人对这件事的反应更加剧烈。

白炜和沈民，剩下的两个主谋。

自从赵笔昌的头颅被发现，这两人就一直有些情绪崩溃，甚至出现了轻微的精神疾病。

两个少爷哭着求家人进一步向警方施压，让严年一行人叫苦不迭。

没过几天，严年就顶着黑眼圈来到了花店。

俊朗的男人此刻显得狼狈而憔悴，严年一边说着只是随意逛逛，一边打量着花店。

我知道，严年从未放下对我的怀疑。

他像一只闻到血腥味的猎犬，装作不经意地试探着猎物。

许久，严年似乎泄了气，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，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向案件和老人，抱怨着那些世家对他施压。

「本来案情已经有所突破了，他们还在不断催促，逼得我们这几天连轴转，才憔悴成这副样子。」

严年说这话时眼睛偷偷打量着我，不放过我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。

我看出了严年的心思，却没有挑破的意思，笑着给他倒了杯花茶。

花瓣在茶水中打着圈，因为轻微的摇晃荡漾出层层波纹。

「这茶里不会有毒吧？」

严年突然开口，然后不等我回答就笑着喝了一大口。

我摇摇头，装出一副害怕惹事的小市民模样：

「我哪敢啊，毒害人***官？」

严年似笑非笑，「不敢对警官下手，那敢对那帮纨绔子弟下手咯？」

这话像是玩笑，又像试探。

「严警官，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百合巷吗？」

我没有回答严年的问题，而是看着那双略带疲惫之色的眼睛开口。

没有在我脸上看到想要的破绽，严年脸上有着失望，对我的问题也失了兴趣。

正好此时***响起，严年接起电话，向我投来一个有些歉意的目光就急匆匆地离开。

而我站在花店门口，目送这位顾客远去。

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我心头升腾。

像在欣赏挣扎的猎物，又像怜悯哭闹的孩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