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断电话，霍辞砚抬头，只见外面雨势渐猛。

他忽然想起我曾在大雨天拉着他去山野找灵感的模样。

我浑身湿透，一双清眸却亮晶晶的看着他说——

“霍辞砚，你是一个愿意陪我这样发疯的人，我好喜欢你啊！”

雨越下越大，噼里啪啦的声音让霍辞砚心里窜起莫名的烦躁。

他沉沉吐出一口气，给班长发消息：【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】

司机一直在门口等候，霍辞砚弯腰坐进车里，淡声道：“回家。”

雨幕笼罩天地，随着车子的移动，一栋独栋别墅在霍辞砚的眼中逐渐清晰。

要是我还在，一定会认得出，这是大学时我租住的别墅。

但现在这栋别墅的户主，是霍辞砚。

霍辞砚推开门，就见林月舒穿着居家服，从厨房出来。

她将手里的白瓷杯递给霍辞砚，声音温柔：“外面雨大，把这个喝了。”

霍辞砚接过，一股甜腻刺鼻的红糖味让他顿时眉头紧皱。

林月舒追了霍辞砚很久才成功，现在看他变了脸色，顿时提起了心。

“怎么了？我之前看你朋友圈发过说雨天适合喝这个，我以为你喜欢。”

霍辞砚没接话，心里的焦躁又涌上来——

他记得那条朋友圈。

大学时他拉投资失败，淋着雨回到家一言不发，任由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。

我不想他不开心，就端了碗姜茶，催促他喝下去。

我说：“霍辞砚，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，喝了这碗茶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！”

我清楚霍辞砚，也知道如何能抚平他的颓丧，让他对未来充满希望。

那天，他对着喝空的杯子拍照，暗戳戳秀了个恩爱——

【红糖姜茶和下雨天更配。】

霍辞砚闭了闭眼，轻轻推开了林月舒手里的姜茶。

“我现在不喜欢了，下次不用准备了。”

林月舒顿了顿，才说：“好，对了，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。”

“我想把地下室改成我的画室，可以吗？”

“地下室”三个字像根细针，猝不及防刺进霍辞砚的耳膜。

他握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顿。

地下室，是我曾经最爱待的地方，但买下这间别墅之后，他从没去过那里。

霍辞砚看向林月舒，语气温柔：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，明天我会让工人去弄。”

林月舒笑嘻嘻的看着他：“霍辞砚，你真好。”

霍辞砚点了头，朝楼上走：“今晚你早点睡，我还有公务要处理。”

林月舒看着他的背影，眼里划过深深的痴迷，她几不可查的低喃。

“林烬棠，你能做到的，我也能……”

二天霍辞砚从书房走出来时，林月舒已经不在家了。

他看了眼空荡荡的别墅，打电话给助理。

“让山明设计公司的人来一趟，我要改造地下室。”

挂了电话，霍辞砚看着地下室的门，许久，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。

地下室里，墙上洒着颜料，因为时间过久而变了颜色。

箱子缝隙里露出来的画具边角，都标签上了我熟悉的字迹……

霍辞砚锐利的目光寸寸扫过这间地下室。

他曾跟我在这里虚度光阴过，抵死缠绵过，海誓山盟过……

那些被强行按下去的过往，一股脑全涌了上来，烫得他指尖发颤。

他攥紧了手，忽然抄起角落的锤子，狠狠往前砸去！

很快，地下室就变得凌乱不堪。

直到……一个硬皮本子在他脚边摊开，上面的人物画笔触生涩得可笑。

右下角，“烬棠”两个字被铅笔描得很深。

那是他的笔迹。

那时他想追上我的脚步，便也自学着画画。

我发现后，笑着抱住他：“霍辞砚，等你画够了100幅我，我就嫁给你好不好？”

然后在他画到99幅的时候，我说了分手。

霍辞砚咬着牙，呼吸乱了，心也乱了。

他蹲下身捡起画本，眼里的情绪一点点变得漠然。

啪嗒。

火苗从火机窜起，点燃了本子，也烧尽了他残存的情绪。

他说：“林烬棠，我等着你来找我，我们好好算笔账。”

本子落地的瞬间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像一声迟来的告别。

小说《林烬棠霍辞砚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