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台却拦住了他，公式化地告知：“顾先生，虞总正在开一个极其重要的会议，吩咐了谁也不见。”

他只能坐在冰冷的会客区等待，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。

偏偏这时，梵空也来了。

“顾先生，你脸色很不好。昨日便见你呕血，今日为何不多休息？生死有命，富贵在天，***往生极乐，乃是解脱，你何必如此执着悲伤，损毁自身？需不需要我为你诵经超度，化解这份执念？”

顾承泽眼皮都懒得抬一下，心如死灰。

他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，声音平静无波：“你要真想帮我，就帮我把这个拿给她签字。”

梵空接过，有些好奇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
“她昨天不是说补偿我吗？”顾承泽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笑，“我已经选好东西了，清单在后面，等她签字拨款。”

“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给她？”

“我进去，她不见。”顾承泽看向他，眼神空洞，“你不是知道吗？她现在只想见你。”

梵空叹了口气，仿佛很是无奈：“善哉，善哉。罢了，我就帮你这一次。”

他拿着文件，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，甚至没有敲门，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。

里面正在进行的高层会议戛然而止，所有高管都惊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。

然而，坐在主位的虞云落不仅没有动怒，眼中反而瞬间染上他熟悉的、却早已不属于他的宠溺甜蜜：“阿空？你怎么来了？有事？”

梵空走过去，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，然后将文件放在她面前。

虞云落看都没看内容，直接拿起笔，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，而后，温柔地摸了摸梵空的头发。

满座高管面面相觑，倒吸凉气的声音隐约可闻。

门缝外，顾承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，心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，只剩一片麻木的冰凉。

梵空很快走了出来，将签好字的文件递还给顾承泽，还不忘“劝导”：“签好了。不过顾先生，珠宝钱财这些皆是身外之物，是空相，执着于此于修行无益。你以后还是莫要再贪恋这些了，不如随我一起修身养性，念佛参禅……”

顾承泽“嗯”了一声，接过那份实则是离婚协议的文件，转身离开。

他没有回家，而是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。

将离婚协议递给律师，他平静地说：“我要办理离婚。”

律师翻开文件，愣了一下，随即了然，“顾先生，这份离婚协议有效，结合您二位的情况，度过一个月离婚冷静期，就可解除婚姻关系。”

顾承泽点了点头，心中一片死寂的平静。

回到家后，他大门不出，二门不迈，只等着离婚冷静期结束。

而在别墅，他总是能看到虞云落对梵空无微不至的照顾。

若是以前，他定会心痛如绞，可现在，他只是漠然地看着，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。

这天，管家抱着一个纸箱走了过来，神色哀戚：“顾先生，您让我去乡下收拾的老太太的遗物，都在这里了。”

顾承泽接过那沉甸甸的纸箱，看着里面母亲熟悉的旧物，眼泪终于忍不住再次滑落，悲伤和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。

梵空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，看着落泪的他，问道：“顾先生又在为何事悲伤？”

顾承泽闭口不言。

管家低声解释：“先生想起了母亲……”

梵空闻言，立刻双手合十，念道：“阿弥陀佛，***已登极乐世界，脱离苦海，这是喜事。每个人都要走这一遭，你何必执着哭泣，徒增业障呢？”

顾承泽猛地抬头，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：“如果不是你，我母亲根本不会死！”

他不想再与这个蛇蝎之人多说一个字，抱起母亲的遗物，转身回了房间。

梵空看着他的背影，最终叹了口气，自言自语道：“罢了，执迷不悟，可怜可叹。我还是再帮他最后一把，驱散他的心魔吧。”

他叫来管家，吩咐道：“去，抓一些蛇来。”

管家脸色一变，犹豫道：“梵先生，这……先生他最怕的就是蛇了！您要蛇干什么？”

梵空面色一沉，不悦道：“云落说过，这个家里所有人都要听我的话。你是想违背她的命令吗？”

管家想到虞云落对梵空的纵容，敢怒不敢言，只能硬着头皮照办。

深夜，顾承泽睡得极不安稳，朦胧中感觉有什么冰冷、***的东西在他身上爬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