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宴在南城开了家茶馆,一开就是五年。
人人都说,林老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,风一吹就倒。
直到那天,一柄淬了毒的刀尖抵上他的喉咙。
他只是抬了抬眼。
满屋凶徒,尽数跪倒。
而那个踏着一地血色,从黑色轿车里走下的男人,声音喑哑。
“阿宴,玩够了,该回家了。”
林宴看着他,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南城的雨,绵密又烦人。
林宴坐在柜台后,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旧书,听着外面的雨声,昏昏欲睡。
茶馆名叫“忘归”,生意冷清得可怜。
五年了,除了几个爱下棋的老主顾,几乎没什么人来。
林宴也不在意。
他要的,本就不是生意兴隆。
“老板,来壶最便宜的茶!”
门帘被粗暴地掀开,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走了进来,为首的是个光头,脖子上盘着条狰狞的蝎子文身,人称豹哥。
林宴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自己看牌子。”
他的声音很淡,带着一丝病气,听起来没什么力道。
豹哥一伙人是这条街的地头蛇,收保护费收到“忘归”茶馆,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“哟,林老板,看书呢?”
豹哥一脚踩在旁边的凳子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这个月的钱,准备好了吗?”
林宴终于从书里抬起头,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没钱。”
“没钱?”豹哥笑了,露出一口黄牙,“林老板,你这茶馆虽然破,但地段不错啊。你要是没钱,不如把这店盘给我?”
他身后的一个小弟跟着起哄。
“就是!一个病秧子,开什么店,早点回家躺着等死吧!”
林宴的眼神冷了一瞬。
但很快,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。
他咳嗽了两声,似乎连说话都费力。
“各位行行好,小本生意,实在拿不出钱。”
“少他妈废话!”
豹哥耐心耗尽,一巴掌拍在柜台上,震得茶杯叮当作响。
“今天要么给钱,要么我砸了你的店!”
林-宴:“……”
他缓缓合上书,站起身。
他身形清瘦,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,看起来确实像个教书先生,弱不禁风。
“当真要砸?”
“吓唬我?”豹哥嗤笑一声,抓起一个茶壶就准备往地上摔。
就在他举起手的一瞬间。
林宴动了。
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。
只觉得眼前一花。
下一秒,“哐当”一声,茶壶完好无损地回到了桌上。
而豹哥那只粗壮的手臂,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手腕软软地垂下。
“啊——!”
惨叫声撕裂了茶馆的宁静。
豹***得满头大汗,整张脸都扭曲了。
他惊恐地看着林宴,仿佛在看一个怪物。
这个病秧子…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?
他另外几个小弟也吓傻了,愣在原地,不敢上前。
林宴的手指很干净,修长而骨节分明,此刻正轻轻搭在豹哥的肩膀上。
明明是那么轻的力道。
豹哥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山压着,动弹不得。
“我的东西,不喜欢别人碰。”
林宴的声音依旧很轻,但落入豹哥耳中,却比鬼魅还可怕。
“滚。”
一个字。
豹哥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带着他那群小弟冲出了茶馆,连狠话都没敢放一句。
茶馆里又恢复了安静。
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林宴拿起桌上的茶壶,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茶水微凉。
他端起茶杯,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,眼神幽深。
五年了。
他刻意磨平了自己所有的棱角,学着做一个普通人。
没想到,还是没能完全藏住。
真是……麻烦。
他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牵扯。
尤其是那个人。
雨渐渐停了。
一辆黑色的、与这条旧街格格不入的顶级豪车,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茶馆门口。
车牌号是五个8。
在南城,这个车牌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财富。
它属于一个人。
沈渡。
那个站在南城金字塔顶端,跺跺脚就能让整个城市抖三抖的男人。
林宴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他握着茶杯的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车门开了。
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撑开伞,恭敬地候在一旁。
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,踩在了湿漉漉的青石板上。
紧接着,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,从车里走了下来。
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,面容英俊得近乎锋利,一双深邃的眼眸,正隔着雨幕,一瞬不瞬地望着茶馆里的人。
四目相对。
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沈渡的嘴角,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。
他迈开长腿,一步步朝茶馆走来。
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林宴的心上。
林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。
他最不想见到的人。
他躲了五年的人。
终究还是找来了。
沈渡推开门,走了进来。
他身后的保镖识趣地守在门外。
“你的茶馆,太小了。”
沈渡环顾四周,眉头微皱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ึง的嫌弃。
林宴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眼神里是一片化不开的冰冷。
沈渡也不在意他的态度,自顾自地走到他对面坐下,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。
“瘦了。”
他伸手,似乎想碰一下林宴的脸颊。
林宴猛地偏过头,躲开了。
沈渡的手僵在半空中,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。
“阿宴,五年了。”
他收回手,声音低沉而沙哑。
“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?”
“沈先生认错人了。”林宴终于开口,声音疏离又客气,“我叫林宴,只是个开茶馆的。”
“林宴?”
沈渡低低地笑了,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。
“你忘了自己是谁,我可没忘。”
他身体前倾,凑近林宴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你是顾言,我沈渡……唯一认可的对手。”
顾言。
一个早已死去的名字。
林-宴的身体,不易察ึง地颤抖了一下。
沈渡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,继续说道:“五年前,顾家那场大火,烧得真干净。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。”
“我也以为你死了。”
“直到半年前,我的人告诉我,南城有家茶馆的老板,和你很像。”
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像是要将林宴整个人看穿。
“我花了半年时间,才确定是你。”
“顾言,或者说……林宴。”
沈渡靠回椅背,姿态慵懒,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。
“玩够了,就该回家了。”
回家?
林宴觉得可笑至极。
他早就没有家了。
五年前,顾家被灭门的那一晚,他的家,他的一切,就都化为灰烬了。
而眼前这个男人,沈家的大少爷,正是当年一手覆灭顾家的罪魁祸首之一。
现在,他居然有脸说,让他回家?
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林宴垂下眼眸,掩去眼底的恨意,“天色不早了,沈先生请回吧,我要关门了。”
“关门?”
沈渡挑了挑眉。
“也好。”
他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宴。
“明天,我会派人来接你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林宴想也不想就拒绝。
“这不是在跟你商量。”
沈渡的语气不容置喙。
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,放在了桌上。
那是一个用红绳穿着的狼牙。
牙尖已经有些磨损,看得出有些年头了。
林宴的目光触及那个狼牙,瞳孔骤然紧缩。
这是……
“还认得吗?”沈渡看着他的眼睛,“这是你十六岁那年,送给我的。”
他说:“沈渡,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,有我一口吃的,就有你一口。”
“可惜……”
沈渡的眼神暗了下去。
“后来,我们成了敌人。”
他没有再多说,转身朝门外走去。
走到门口时,他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。
“阿宴,别再试着逃了。”
“这一次,我不会再放手。”
说完,他便上了车。
黑色的豪车,很快消失在街角。
茶馆里,只剩下林宴一个人。
他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那颗狼牙,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。
往事如潮水般涌来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他伸出手,颤抖着,想要去触碰那颗狼牙。
可就在指尖即将碰到的时候,他又猛地缩了回来。
他怕。
他怕自己一旦拿起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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