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寨夫人?你想得美!“给我上!死的见尸,活的带走!”阴冷的声音穿透雨幕,
柳云舒浑身泥泞地趴在草丛里,心脏狂跳。
她不是在做一台十二小时的A型主动脉夹层手术吗?怎么一睁眼,就到了这个鬼地方,
还穿着一身累赘的古装,被一群黑衣人追杀?脑子里涌入的陌生记忆告诉她,
这具尸体的原主是户部尚书的嫡女,也叫柳云舒。今天本是她嫁给安国公世子的好日子,
却在半路被劫,贴身丫鬟和护卫全被杀了。劫匪?不,记忆里,领头那个太监她认识,
是未婚夫安国公世子身边的人。所以,这不是劫杀,是灭口。“找到她了!在那边!
”一声尖叫,数把钢刀的寒光刺破了她的侥มอง。完了。她一个拿手术刀的,
哪里是这群专业杀手的对手。就在柳云舒绝望闭眼之际,一阵更猛烈的马蹄声如惊雷般炸响!
“噗嗤!”一支粗犷的箭矢破空而来,精准地射穿了离她最近那个杀手的喉咙。紧接着,
一群骑着高头大马,浑身散发着野性与煞气的壮汉从林中冲出,为首的男人,
骑着一匹神俊的黑马,身形魁梧如山。他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刀疤,非但不显丑陋,
反而给他增添了无尽的凶悍。他仅仅是坐在那里,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就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“黑风寨办事,闲人滚开!”一个独眼壮汉吼道。太监头子脸色一白,
惊恐地喊道:“是……是萧绝!那个杀神!”萧绝?盘踞在青龙山,
连官府都束手无策的匪首?太监头子显然不想惹这个煞星,色厉内荏道:“萧大王,
我们是替安国公府办事,还请给个面子!”萧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,
声音低沉而沙哑:“安国公?他算个什么东西,也配让我给面子?”他话音刚落,
手中的长刀已经化作一道黑影。“啊——”太监的头颅冲天而起,血洒雨中。
剩下的杀手吓得屁滚尿流,瞬间被山贼们砍瓜切菜般解决。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,
柳云舒胃里一阵翻涌。萧绝翻身下马,一步步向她走来。他的靴子踩在泥水里,
发出沉闷的声响,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那***隼般的眸子,
滚烫得仿佛要将她洞穿。“啧,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。”他伸出带着薄茧的手,
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抬起头。柳云舒吃痛,却倔强地瞪着他。“哟,性子还挺烈。
”萧绝笑了,那道刀疤跟着跳动,“正好,老子就喜欢烈的。带回去,给老子当压寨夫人!
”身后的山贼们发出一阵哄笑。“恭喜大当家,贺喜大当家!”柳云舒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刚出狼穴,又入虎口?当压寨夫人?你想得美!就在这时,
一个山贼捂着手臂惨叫起来:“大哥,我中毒了!那帮龟孙子的刀上有毒!
”只见那山贼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发黑。“妈的!”萧绝脸色一沉,回头吼道,
“陈瞎子呢?让他滚过来!”一个干瘦的老头连滚带爬地跑来,看了看伤口,
面如死灰:“大当家,是见血封喉的‘黑寡妇’,没……没救了……”那受伤的山贼一听,
顿时面无人色。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时,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。“我能救。
”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柳云舒身上。萧绝眯起眼睛,眼神锐利如刀:“你说什么?
”柳云舒迎着他的目光,一字一句地重复道:“我说,我能救他。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。
”她知道,这是她唯一的机会。想活下去,想不当什么压寨夫人,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!
给我一把刀,我救他“条件?”萧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
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,眼神充满了侵略性,“你现在是我的俘虏,
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?”柳云舒忍着疼,冷声道:“那你就可以准备给他收尸了。这种毒,
不出半刻钟,毒气攻心,神仙难救。”她的冷静和笃定,
与周围山贼们的慌乱形成了鲜明对比。那个叫陈瞎子的郎中急了,
跳脚道:“你个小娘们懂什么!这可是‘黑寡妇’!老夫行医几十年都没见过解药!
”柳云舒瞥了他一眼,没搭理。她只是盯着萧绝:“你的人,你决定。是让他死,
还是让我试试。”受伤的山贼已经开始口吐白沫,眼看就要不行了。
萧绝身边的独眼壮汉急了:“大哥!让这娘们试试吧!就当死马当活马医了!
”萧绝刀疤下的肌肉***了一下,盯着柳云舒看了足足三秒,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。
终于,他松开了手,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:“救。”柳云舒立刻蹲下身,开始检查伤口。
伤口不深,但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。她头也不抬地命令道:“给我一把匕首,
越锋利越好。一壶烈酒,一盆清水,还有火折子和干净的布。”她的语气专业而冷静,
完全不像一个待宰的羔羊,倒像一个发号施令的将军。山贼们面面相觑,最后都看向萧绝。
萧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沉声道:“照她说的做!”东西很快备齐。
柳云舒接过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,先在火上烤了烤,又用烈酒冲洗。
一系列流畅的操作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。“按住他,别让他乱动。”柳云舒吩咐道。
几个山贼立马将伤者死死压住。柳云舒没有丝毫犹豫,手起刀落,
精准地划开伤口周围已经发黑的腐肉。她的手法快、准、狠,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。
“啊——!”伤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。陈瞎子在一旁看得直摇头:“胡闹!
简直是胡闹!你这是在要他的命!”柳云舒充耳不闻,将腐肉和毒血一点点挤出,
然后俯下身,竟然直接用嘴对着伤口吸了起来!“噗——”她吸一口,
就吐出一口黑血在旁边。所有人都惊呆了。萧绝的瞳孔猛地一缩,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震惊。
这个女人,不怕被毒死吗?反复几次,直到吸出的血变成鲜红色,柳云舒才停下来,
用清水漱了漱口。她脸色有些苍白,但眼神依旧明亮。“山里有没有一种开着紫色小花,
叶子边缘带锯齿的草?”她看向陈瞎子。陈瞎子愣了一下,下意识点头:“有,
那是清热解毒的紫花地丁。”“去采来,捣碎了敷在伤口上。”柳云舒说完,
又撕下自己的裙摆,用烈酒浸湿后,仔细地给匕首和自己的手消毒。做完这一切,
她才脱力地坐倒在地,长长舒了口气。半个时辰后,奇迹发生了。那名受伤的山贼,
呼吸渐渐平稳,手臂上的黑色也退去了大半,虽然依旧肿胀,但命显然是保住了。
“活……活了!真的活了!”***激动地大喊。山贼们看向柳云舒的眼神,
从最初的轻蔑和***邪,变成了敬畏和惊奇。陈瞎子更是老脸通红,凑上前去,
结结巴巴地问:“姑……姑娘,你这……这是什么医术?为何要用嘴去***血?
”“把毒素尽快排出来而已。”柳云舒淡淡地解释。在现代,这当然是错误操作,
但现在条件有限,这是最快的办法。幸好她口腔没有伤口。萧绝一直站在旁边,
沉默地看着她。这个女人,给了他太多的意外。她不像那些被抓来的贵族**,
只会哭哭啼啼。她冷静、聪明,甚至……有点胆大包天。尤其是她俯身***血的那一刻,
明明狼狈不堪,却有种奇异的魅力。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他终于开口,
声音比之前缓和了一些。“柳云舒。”“医术跟谁学的?”“家传。”柳云舒随口胡诌。
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外科主任吧。萧绝点点头,走到她面前,弯下腰,
一把将她从地上横抱了起来。“啊!”柳云舒惊呼一声,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。
男人身上混合着汗水、血腥和阳刚的荷尔蒙气息,扑面而来,让她脸颊发烫。“你干什么!
”“你救了我兄弟的命,压寨夫人的事,可以暂缓。”萧绝声音低沉,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,
“不过,从今天起,你就是我黑风寨的医师。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离开半步。”他抱着她,
大步走向自己的黑马,动作不容拒绝。柳云舒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,
却发现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,根本挣脱不开。她气得咬牙,这个该死的山贼头子!
不过……暂时不用当压寨夫人,还成了医师,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和清白。这波不亏。
山寨里的下马威黑风寨建在青龙山最险峻的山坳里,易守难攻。
柳云舒被萧绝一路抱回他的住处,那是一座由巨石和原木搭建的屋子,
寨子里最大最气派的一栋。屋里陈设简单粗犷,一张巨大的木床,一张铺着虎皮的椅子,
墙上挂着各种兵器,充满了雄性气息。萧绝将她往床上一扔,床板发出了“吱呀”一声**。
柳云舒被摔得七荤八素,撑起身怒视着他:“你能不能温柔点!”萧绝挑眉,
居高临下地看着她:“跟老子讲温柔?柳医师,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。在这里,
我就是规矩。”说完,他转身就走,只留下一句:“老实待着,饭会有人送来。
”门被“砰”的一声关上,还上了锁。柳云舒揉着被摔疼的**,环顾四周。虽然被软禁了,
但总比跟一群臭烘烘的山贼挤在一起强。她走到窗边,窗外就是寨子的演武场,
一群山贼正在操练,吼声震天。这里的一切,都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。没多久,
一个长相清秀,但眼神带着几分敌意的少女端着饭菜进来。“柳医师,吃饭了。
”她把一个缺了口的碗重重地放在桌上,里面的糙米饭和一碟黑乎乎的野菜差点洒出来。
柳云舒认得她,她是陈瞎子的孙女,叫红儿,之前在寨子里也算是个小医女,备受尊敬。
自己的出现,无疑是抢了她的风头。“这是人吃的?”柳云舒皱眉,
这饭菜还不如现代的猪食。红儿撇撇嘴,阴阳怪气地说:“我们山寨里都是粗人,
吃不了您这种千金**的金米玉食。有的吃就不错了,爱吃不吃!”这是下马威来了。
柳云舒也不生气,反而笑了:“我是不是千金**不重要,重要的是,
现在我是大当家亲封的医师。你给我送这种东西,是觉得大当家兄弟的命不值钱,
还是觉得我的医术不配吃点好的?”她声音不大,但字字清晰,逻辑分明。
红儿的脸瞬间涨红了:“你……你胡说!我没有!”“没有?”柳云舒站起身,
一步步逼近她,“那你就去告诉大当家,说我这个医师水土不服,吃不下饭。
要是明天谁有个头疼脑热,伤口发炎,我没力气治,可别怪我。
”她这是在拿整个寨子的人命威胁她。红儿被她噎得说不出话,气得眼圈都红了。
“你……你等着!”她跺了跺脚,端着饭碗跑了出去。柳云-舒-冷笑一声,跟她玩心计?
她上辈子在医院里见过的办公室政治,比这复杂一百倍。果然,不到一炷香的功夫,
***亲自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。“柳医师,对不住对不住!是俺们招待不周!
”***满脸堆笑,打开食盒,里面是热腾腾的白米饭,还有一碗鸡汤和两样小炒。
“红儿那丫头不懂事,您别跟她一般见识。”柳云舒知道,这不是***的意思,
肯定是萧绝授意的。那个男人,虽然粗暴,但并不蠢。“知道了。”柳云舒淡淡地应了一声,
拿起筷子开始吃饭。她饿坏了,也顾不上什么形象,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净。吃饱喝足,
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。下午,萧绝派人给她送来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和一些药材,
还专门给她收拾出了一间小屋作为药房。柳云舒趁机提出要求:“我的医术需要很多工具,
寨子里的东西太简陋。我需要不同尺寸的针,用来缝合伤口。还有,我需要更多的烈酒,
用来消毒。”***一一记下,满口答应。晚上,柳云舒正准备休息,房门却被一脚踹开。
萧绝带着一身酒气闯了进来。“你干什么!”柳云舒吓了一跳,警惕地缩到床角。
萧绝一步步走近,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,压迫感十足。“今天,你很威风啊。
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,带着几分醉意。“我只是在争取我应得的待遇。
”柳云-舒-强作镇定。“哼。”萧绝冷哼一声,突然伸手,一把抓住她的脚踝。“啊!
你放开我!”柳云舒惊慌地挣扎。他的手掌滚烫,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皮肤上。
萧绝却不理会,只是低头看着她白皙小巧的脚,上面因为逃亡沾满了泥污和划痕。
他皱了皱眉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些药膏,粗鲁地抹在她的伤口上。
药膏清清凉凉的,瞬间缓解了疼痛。柳云舒愣住了。这个男人……是在给她上药?
他明明可以命令她自己来,或者让别人来,但他却亲自动手了。他的动作很粗鲁,
但力道却控制得很好,没有弄疼她。柳云舒的心,莫名其妙地乱了一拍。
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,刀疤在烛火下显得有些柔和。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匪首,
似乎也并非全是冷血。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她忍不住问。萧绝手上的动作一顿,
抬起头,黑眸沉沉地看着她。“不该问的,别问。”他声音冷了下来,松开她的脚,站起身,
“记住你的本分,治病救人。敢有别的心思,我拧断你的脖子。”说完,他转身就走,
仿佛刚才那个给她上药的男人不是他一样。柳云舒看着他决绝的背影,
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。这个山贼头子,真是个奇怪的家伙。谁敢动她,
就是跟我萧绝作对第二天一早,柳云舒就被一阵喧哗声吵醒。她推开门,
只见演武场上围了一圈人,中间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和红儿的哭喊声。“大当家,
求求你饶了我爹吧!他不是故意的!”柳云舒走过去,只见陈瞎子被两个山贼压在地上,
萧绝一脚踩在他的胸口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“不是故意的?”萧绝冷笑,
“他给阿虎的伤口换药,差点让阿虎的胳膊废了!”阿虎就是昨天那个被柳云舒救下的山贼。
柳云舒挤进人群,看到阿虎捂着手臂,疼得满头大汗。昨天刚有好转的伤口,
此刻又开始发黑流脓。“怎么回事?”柳云舒皱眉问道。阿虎看到她,
像是看到了救星:“柳医师!陈瞎子非说我的伤口不能包扎,要敞着透气,
还用他的独门药粉给我敷上,结果就成这样了!”柳云舒走过去一看,气不打一处来。
伤**露在空气中,加上那些来路不明的药粉,这不就是典型的细菌感染加重吗?
她看向陈瞎子:“我昨天怎么说的?用紫花地丁捣碎了敷上,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?
”陈瞎子老脸涨得通红,梗着脖子道:“我……我那是祖传的方子!比你那套管用!
谁知道……”“谁知道差点害死人?”柳云舒毫不客气地打断他,
“你那套陈旧的东西早就该扔了!医学是发展的,不是守旧的!你这是草菅人命!
”一番话说得陈瞎子哑口无言。红儿却不干了,
冲过来指着柳云舒的鼻子骂道:“你这个妖女!一来就抢我爹的饭碗,还蛊惑大当家!
你安的什么心!”“啪!”一个响亮的耳光。出手的不是柳云舒,而是萧绝。红儿捂着脸,
难以置信地看着他:“大当家……你打我?”“嘴巴放干净点。”萧绝眼神冰冷,
“柳医师现在是我黑风寨的人。谁敢对她不敬,就是跟我萧绝作对。”全场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没想到,大当家竟然会为了一个刚来的女人,打从小在寨子里长大的红儿。
红儿眼泪掉了下来,哭着跑开了。陈瞎子也吓得浑身发抖,连连求饶:“大当家饶命,
老朽再也不敢了!”萧绝的目光转向柳云舒,语气不容置疑:“他,交给你处置。
”这是要她在寨子里立威。柳云舒明白他的意思。她看着抖如筛糠的陈瞎子,
心里并没有多少快意。这老头只是固执愚昧,罪不至死。“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。
”柳云舒淡淡地说,“从今天起,你不能再碰任何伤患。药房里的事,你只负责打杂采药,
一切听我指挥。”这等于彻底剥夺了他行医的权力。陈瞎子如蒙大赦,
磕头如捣蒜:“谢谢柳医师!谢谢柳医师!”萧绝哼了一声,算是默许了这个处置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!”他冲着柳云舒吼了一句,“赶紧救人!”柳云舒白了他一眼,这个男人,
就不能好好说话吗?她立刻让人准备工具,重新给阿虎清创。这次的情况比昨天更棘手,
因为感染已经扩散。柳云舒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,累得腰都直不起来。
萧绝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,像一尊门神。等到处理完伤口,柳云舒疲惫地坐在台阶上休息。
萧绝递过来一个水囊。柳云舒接过来,咕咚咕咚喝了几口。“今天的事,多谢了。
”她真心实意地说。如果不是他撑腰,她一个外来女子,很难在寨子里立足。“我不是帮你。
”萧绝声音硬邦邦的,“我是保住我兄弟的命。你的医术,对寨子有用。
”又是这种功利的说法。柳云舒撇撇嘴,不想跟他说话。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
“你……”萧绝突然开口,“你那套用嘴***的法子,对你自己没损伤?
”柳云舒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,随口答道:“只要口腔没有伤口,及时漱口就没事。
”“以后不准再用。”萧绝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“为什么?”柳云舒不解,
“那是紧急情况下最有效的办法。”“我说不准,就是不准!”萧绝的声音陡然拔高,
眼神里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烦躁,“你要是死了,谁来给老子治病?”柳云舒被他吼得一愣。
这家伙,是在关心她吗?用这么别扭的方式?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刀疤,
心跳又开始不听使唤。这个山贼头子,好像……也没那么讨厌。别动,
伤口裂开了日子就这么在吵吵闹闹和鸡飞狗跳中过去了几天。
柳云舒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外科技术,迅速在黑风寨站稳了脚跟。
不管是打架劫舍受的刀伤,还是平日里训练的跌打损伤,只要到了她手里,就没有治不好的。
她甚至还用自己调配的药膏,治好了几个山贼多年的风湿痛。“柳医师”这个称呼,
在寨子里变得比“大当家”还受尊敬。山贼们不再用异样的眼光看她,而是充满了敬畏。
有什么好吃的野果,打来的猎物,都会先给她送一份。就连之前被剥夺了行医权的陈瞎子,
在见识了柳云舒几次神奇的缝合术后,也彻底服气了,天天跟在她**后面,虚心请教,
俨然成了一个忠实的小跟班。只有红儿,依旧看她不顺眼,见了她总是冷哼一声,扭头就走。
柳云舒也懒得理她。这天,萧绝带着一队人马下山“干活”,傍晚才回来。但回来的时候,
气氛却不对劲。萧绝的左臂上缠着厚厚的布条,上面渗出了大片的血迹,脸色也有些苍白。
“大当家受伤了!”整个山寨都骚动起来。柳云舒心里一紧,
立刻提着药箱冲了过去:“怎么回事?”***一脸晦气:“别提了,今天点子扎手,
碰上了硬茬子。大哥为了救我,被对方头子砍了一刀。”柳云舒扶着萧绝回到屋里,
让他坐下。“把衣服脱了。”她命令道。萧绝瞥了她一眼,没作声,
但还是顺从地解开了上衣。当染血的布条被层层解开,柳云舒倒吸一口凉气。
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的左肩延伸到手臂,皮肉外翻,血肉模糊。“怎么伤得这么重?
”她皱紧了眉头。“死不了。”萧绝的声音有些虚弱,但依旧嘴硬。“闭嘴!
”柳云舒难得地对他吼了一句,眼神里满是心疼和焦急。萧绝被她吼得一愣,
竟然真的乖乖闭上了嘴。柳云舒迅速开始清创、消毒、上药。她的动作又快又稳,
但手指却在微微颤抖。这是她第一次,为他处理这么严重的伤。这个男人,虽然霸道又别扭,
却总是在保护着他的人。“需要缝合。”柳云舒沉声道,“会很疼,你忍着点。”“动手吧。
”萧绝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,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。柳云舒拿出她改造过的缝合针,
穿上用羊肠处理过的线,开始一针一针地缝合伤口。
屋子里静得只剩下穿针引线的声音和萧绝沉重的呼吸声。柳云舒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
她离他很近,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和血腥味。她的心,乱糟糟的。终于,
最后一针缝合完毕。柳云舒松了口气,直起身,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。“好了。
”她轻声说。“嗯。”萧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。柳云舒拿起干净的布,
想帮他擦擦额头上的汗。可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,萧绝突然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黑眸在烛光下深邃如海,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。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你……”柳云舒的心漏跳了一拍。“别动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
“伤口……好像裂开了。”柳云舒一惊,低头去看他的伤口。伤口缝合得好好的,
根本没有裂开。这个**,在耍她!她刚要发作,却对上了他滚烫的目光。那目光里,
有痛苦,有隐忍,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脆弱和依赖。柳云'舒'的心,
瞬间软得一塌糊涂。她鬼使神差地没有抽回手,反而用另一只手,
轻轻地帮他擦去了额角的汗珠。她的动作很轻,很柔。萧绝的身子僵了一下,
然后慢慢放松下来。他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也小了许多,更像是一种挽留。“柳云舒。
”他突然叫她的名字。“嗯?”“你今天……吼我了。”“……”柳云舒有些尴尬,
“我不是故意的,我只是……”“以后,可以多吼几声。”“啊?”柳云舒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萧绝却没有再解释,只是闭上了眼睛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。他抓着她的手,
却没有松开。屋子里很安静,烛火摇曳。柳云舒看着他疲惫的睡颜,
那道凶悍的刀疤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。她想把手抽回来,试了几次,他都抓得更紧。最后,
她只好放弃,任由他这么握着。这个晚上,她就坐在他的床边,守了他一夜。她不知道,
在她以为他睡着的时候,那个男人,悄悄地睁开眼,看了她很久很久。
官府的人来了!萧绝的伤恢复得很快,这得益于他强悍的体质,
更得益于柳云舒的精心照料。这几天,柳云舒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。一日三餐,
亲自端到床前。换药煎药,更是亲力亲为。山寨里的人都看在眼里,开始私下议论。
“你们说,大当家和柳医师是不是……嘿嘿嘿。”“我看像!大当家什么时候让女人近过身?
你看他那眼神,恨不得把柳医师吞了!”“柳医师当咱们的压寨夫人,我第一个同意!
郎才女貌,哦不,是美女配英雄!”这些话,柳云舒偶尔听到,只是脸红着假装没听见。
而萧绝,则享受得心安理得。他像个大爷一样,对柳云舒呼来喝去。“柳云舒,水!
”“柳云舒,老子后背痒!”“柳云舒,这药太苦了,给老子拿块糖来!
”柳云舒每次都气得牙痒痒,但看到他手臂上的伤,又心软了。这天,柳云舒刚给他换完药,
正准备离开。“站住。”萧绝叫住她。“又怎么了,大爷?”柳云舒没好气地问。
萧绝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东西,扔给她。柳云舒下意识接住,发现是一支通体翠绿的玉簪,
簪头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“你……你给我这个干什么?
”柳云舒愣住了。“你头上那根木簪子,太丑。”萧绝别过头,语气生硬,“戴上。
”柳云舒心里一甜,嘴上却不饶人:“山贼头子也懂送人礼物?这是从哪家**身上抢来的?
”萧绝的脸黑了:“这是老子上次下山,特意给你买的!”特意买的?
柳云舒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低头看着玉簪,嘴角忍不住上扬。“算你有眼光。”她拿起玉簪,
插在发髻上,然后在他面前转了一圈,“好看吗?”少女一身素色布衣,却因那一点翠绿,
平添了几分灵动。烛光下,她眼波流转,笑靥如花。萧绝看得喉结滚动,眼神暗了暗,
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就在这气氛有些旖旎的时刻,房门被“砰”地一声撞开。
***连滚带爬地冲进来,脸色惨白:“大哥,不好了!官府的人打上来了!”“什么?
”萧绝猛地坐起身,牵动了伤口,疼得他闷哼一声。柳云舒也脸色一变。“有多少人?
领头的是谁?”萧绝沉声问。“黑压压一片,少说有五百人!领头的是京城来的一个将军,
叫……叫什么陆远!”陆远?柳云舒脑子里的记忆瞬间被激活。陆远,安国公世子的心腹,
也是她那个便宜未婚夫的左膀右臂!他们不是来剿匪的,他们是来灭口的!
那天的杀手没能杀了她,他们不放心,这是要连着黑风寨一起端了,永绝后患!“妈的!
”萧绝一拳砸在床上,“老子伤还没好,他们倒会挑时候!”“大哥,现在怎么办?
兄弟们都慌了!”***急道。“慌什么!”萧绝厉声喝道,“传我命令,所有人准备迎敌!
把山里的陷阱都给老子用上!”“是!”***领命而去。屋子里只剩下柳云舒和萧绝。
“你快走。”萧绝突然对柳云舒说,“从后山的小路跑,跑得越远越好。
”柳云舒愣住了:“那你呢?”“老子是黑风寨的大当家,寨在人在,寨亡人亡!
”萧绝说得斩钉截铁。“我不走。”柳云舒摇摇头,眼神坚定,“他们是冲我来的。
”她三言两语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。萧绝听完,脸色更加阴沉:“好一个安国公府,
好一个陆远!想动老子的人,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!”他这句话,
把柳云舒划为了“他的人”。柳云舒心里一暖。“你别逞强,你伤还没好。
”她担忧地看着他。“男人不能说不行。”萧绝咧嘴一笑,那笑容里满是狂傲,“正好,
老子也手痒了。”他挣扎着下床,开始穿戴铠甲。柳云舒看着他挺拔的背影,
知道自己劝不住他。她深吸一口气,转身走出房间。她不能上阵杀敌,
但她可以做自己擅长的事。她来到药房,对正在整理药材的陈瞎子说:“陈伯,
马上召集几个手脚麻利的女人,把所有能用的金疮药、止血散都分装好。
准备大量的烈酒和干净的布条。另外,去把寨子里所有能找到的辣椒、石灰粉,都给我拿来!
”陈瞎子一愣:“柳医师,你要这些干什么?”“救人,也杀人。”柳云舒的眼神,
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寒光。妖女的计谋山寨外,杀声震天。官兵仗着人多势众,
发起了猛烈的进攻。黑风寨的山贼们虽然悍不畏死,但毕竟人数处于劣势,
加上萧绝有伤在身不能全力指挥,一时间被压得节节败退。第一道防线很快被攻破。
“哈哈哈!一群乌合之众!”陆远骑在马上,满脸得意,“给我冲!踏平黑风寨,一个不留!
”眼看官兵就要冲到寨门口。就在这时,一阵诡异的白烟突然从寨墙上升起,
顺着风向官兵飘去。“咳咳咳!这是什么东西!我的眼睛!
”冲在最前面的官兵瞬间被呛得涕泪横流,一个个捂着眼睛惨叫打滚。阵型,瞬间大乱!
“放箭!”***抓住机会,一声令下,埋伏在两侧的山贼立刻万箭齐发。
官兵们看不清方向,成了活靶子,当场倒下一大片。陆远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:“怎么回事?
他们放了什么妖术?”这当然不是妖术,而是柳云舒的“杰作”——辣椒石灰粉混合烟雾弹。
“干得漂亮!”***兴奋地大吼,“兄弟们,给这帮**的来点更狠的!
”山贼们士气大振,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捆捆沾了油的滚木推下山坡,火把一点,
瞬间化作一条条火龙,呼啸着冲入官兵阵中。惨叫声、哀嚎声不绝于耳。
陆远带来的五百官兵,眨眼间就被打得七零八落,阵脚大乱。“撤!快撤!”陆远又惊又怒,
他怎么也想不到,一个土匪窝子,怎么会有如此精妙的埋伏和阴损的招数!官兵们仓皇撤退,
山贼们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。“赢了!我们赢了!”“柳医师威武!”所有人都知道,
这次能以少胜多,柳云舒居功至伟。萧绝站在寨墙上,看着远处狼狈逃窜的官兵,
又回头看了看正在指挥众人救治伤员的柳云舒,眼神复杂。这个女人,总能带给他惊喜。
她不仅医术高超,竟然还懂行军布阵的奇谋诡计。她到底是什么人?战斗结束,
山寨里一片欢腾,但柳云舒却高兴不起来。她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胜利。陆远不会善罢甘休,
他下次再来,一定会更加谨慎,更加凶狠。她找到萧绝,开门见山:“我们必须转移。
”正在大口喝酒的萧绝动作一顿:“什么意思?”“这里已经暴露了。陆远这次吃了亏,
下次会带更多的人来。硬拼下去,我们没有胜算。”柳云-舒-冷静地分析。
山贼们不说话了,他们也知道柳云舒说的是事实。***愁眉苦脸:“可是……我们能去哪?
青龙山是我们唯一的家啊。”萧绝沉默了。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,
但放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基业,他舍不得。柳云舒看着他,继续说:“我说的转移,
不是逃跑。而是主动出击。”“哦?”萧绝来了兴趣,“说来听听。
”“陆远的大营驻扎在三十里外的青山口,他兵马虽多,但刚刚打了败仗,士气低落,
今晚一定会放松警惕。”柳云舒的眼睛亮得惊人,“我们今晚就去劫营!”“什么?劫营?
”***吓了一跳,“柳医师,你没开玩笑吧?我们这点人,去劫几百人的大营,
小说《心乱了,那个山贼头子,他看我的眼神过于滚烫》 心乱了,那个山贼头子,他看我的眼神过于滚烫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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