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志远跟了进来。

“你说清楚，什么叫最后一次？”

我打开衣柜，拿出一个档案袋。

那里面装着三年来所有的账单。

银行转账记录，微信支付截图，支付宝账单……

每一笔，每一分。

“2023年7月。”我翻出一张纸，“我爸突发脑梗，住院12天。”

陈志远的表情僵住了。

他知道我要说什么。

“住院费用8万3。”我说，“我跟你借2万，你怎么说的？”

他不说话。

我帮他回忆：“你说，AA制是AA制，各人爹妈各人管。”

那天晚上，我在医院走廊里给他打电话。

我妈在病房里哭，我爸还在ICU。

我问他能不能先借我2万，周转一下。

他说他这个月信用卡还了8000，手头紧。

然后他问我，晚饭吃什么，他想吃水煮鱼。

挂掉电话的时候，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很久。

“后来呢？”陈志远问。

“后来我把婚前存的5万取出来，又跟小张借了3万。”

我的声音没有波澜。

“你呢，那天晚上在家打游戏，赢了一把还发朋友圈。”

他的脸涨红了：“那时候我确实没钱——”

“你月薪1万5。”

我打断他。

“那个月你刚买了个新显卡，4000块。”

“还请你那帮哥们儿吃了两顿饭，一顿800多。”

“信用卡还了8000，其中3000是给你妈买的按摩椅分期。”

我一条一条念出来。

“这些，你要不要解释解释？”

陈志远的嘴唇抖了抖。

“我那时候……”

“你那时候有钱买显卡，有钱请客，有钱给你妈买按摩椅。”

我看着他。

“就是没钱借给老婆救她爸。”

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。

“这……这能一样吗？”

“哪里不一样？”

“你爸是你家人，我妈也是我家人，给自己家人花钱有什么问题？”

我笑了。

这话太熟悉了。

“那我问你。”我说，“你妈来住三个月，花的是我的钱，那算谁家的事？”

他张了张嘴，说不出话。

“你妈今天住院，你让我出5万，那又算谁家的事？”

他终于急了：“我妈住院能和那些事比吗？那是救命！”

“我爸去年住院，也是救命。”

我盯着他的眼睛。

“你一分钱没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