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为刘菲菲碰了一鼻子灰，能消停几天。

我错了。

我低估了一个圣母的执着，尤其是一个暗恋着未来铲屎官的圣母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的院门又被敲响了。

这次不是推，是很有礼貌的“叩叩”声。

我顶着一头鸡窝，睡眼惺忪地去开门。

门口站着两个人。

刘菲菲，和她口中那个“千载难逢的机会”——裴玄。

裴玄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，头发用一根碧玉簪束着，确实有几分仙气。

他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了然于胸的温和。

仿佛在说：啊，果然是个不懂事的迷途师妹，需要我来普渡。

他头顶的【天命灵兽铲屎官】标签，今天格外亮。

“纪师妹，早。”他先开口，声音温润如玉。

我揉了揉眼睛，还没完全醒。

“早啊，裴师兄，刘师姐。你们……来收菜？”

我的院子里除了花，就是一片菜地。

刘菲菲的脸瞬间就黑了。

裴玄倒是没生气，只是无奈地笑了笑，那笑容，看得旁边几个路过的女弟子心都化了。

“师妹真爱说笑。我们是来邀你一同去晨练的。”

“不去。”**在门框上，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
刘菲菲急了：“纪瑶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！裴师兄亲自来请你，你这是什么态度？”

裴玄抬手拦住她，对我温和地说：“师妹，修行之事，不可懈怠。我知道你或许有些心结，不如说出来，师兄帮你开解开解。”

他这副样子，让我想起山下庙里的神棍。

都是一副“信我得永生”的德行。

我叹了口气，觉得这觉是睡不成了。

“裴师兄，我没什么心结。我就是单纯的懒，单纯的不想动。”

“懒，亦是心魔的一种。”裴玄说得一本正经，“越是放纵，心魔越是滋长。今***放纵自己睡懒觉，明日就可能在对敌时慢了一步，那便是生死之差。”

他开始讲大道理了。

一套一套的，跟念经一样。

什么“大道五十，天衍四九，人遁其一”，什么“修士当有迎难而上之心，百折不挠之志”。

我听得直犯困。

旁边的刘菲菲却听得一脸痴迷，眼睛里全是小星星。

我看着裴玄那张嘴不停地开合，一个念头冒了出来。

要不，我提醒提醒他？

让他早点认清自己的职业规划，别在剑道这条歪路上走到黑了。

“裴师兄。”我打断了他。

他停下来，含笑看着我，一副“你终于被我说动了”的表情。

“师妹请讲。”

我清了清嗓子，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。

“师兄，你有没有觉得，你对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，特别有亲和力？”

裴玄愣了一下。

“……师妹何出此言？”

“就是，比如说，宗门后山养的那些灵兔、仙鹤，它们是不是特别喜欢亲近你？”我循循善诱。

裴玄想了想，有些自得地笑了。

“确有此事。想来是我心性平和，与万物有缘吧。”

“不不不。”我摇了摇手指，“那不是缘分，那是刻在你DNA里的职业召唤。”

“DNA？”他显然没听懂这个词。

“就是天性。”我换了个说法，“师兄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剑法可能不是你最终的归宿。”

裴玄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
“师妹，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
“我的意思是，”我顿了顿，用一种非常真诚的语气说，“你的天赋，可能不在手上，而在……怎么说呢，在服务行业。”

刘菲菲终于听不下去了。

“纪瑶！你***什么！裴师兄是百年一遇的剑道天才，你竟敢在此羞辱他！”

我没理她，继续看着裴玄。

“师兄，你听我一句劝。有空的时候，多去灵兽园走走，跟那里的管事大爷聊聊天，学习一下不同灵兽的饮食习惯和排泄规律。这对你以后有大用。”

裴玄的脸，彻底沉了下来。

他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温和的表情了。

“纪师兄，慎言。”

“忠言逆耳啊师兄。”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你的未来，不在星辰大海，而在后山那一片净土。相信我，那里的空气，都带着使命的芬芳。”

我说完，退回院子，准备关门。

“两位，我还要补个回笼觉，就不奉陪了。”

“站住！”裴玄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纪瑶，看来你真是执迷不悟。既然好言相劝你不听，那就别怪师兄用门规来约束你了！”

他往前一步，一股灵压朝我压过来。

练气七层。

在外门弟子里，确实算得上顶尖。

可惜，他压错人了。

我别的本事没有，就是皮厚。

或者说，我的命格决定了，这些小打小闹，伤不到我。

那股灵压冲到我面前，就像一阵微风，吹动了我的发梢。

我面不改色，甚至还打了个哈欠。

裴玄和刘菲菲都惊呆了。

他们没想到，我一个看起来只有练气三层的小咸鱼，竟然能无视他的灵压。

“你……”裴玄眼中全是不可思议。

我冲他笑了笑。

“师兄，别白费力气了。有这功夫，不如去给灵兽园新来的那只火云麟送点夜宵。我听说它昨天拉肚子了，现在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去送温暖。”

说完，我“砰”的一声，把门关上了。

门外，裴玄的脸色，估计比灵兽的粪便还难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