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难说。”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哼了一声,“城里丫头,从小娇气惯了,能看上咱们村里的?我看啊,她就是拿人家当玩意儿。”
“说不定……就是爱看他干活。”
“这么说也对,韩家的娃子,长得确实还行。”
“哎呀,你看上啦?”
“滚你的!”
一圈笑声在井边炸开。
井里的水倒是清的,倒映着几张脸、几顶头巾、几条辫子,笑意都晃在水光里。
——
不远处的小道边,一棵槐树歪着脖子长在那儿,树荫不大,勉强遮得住一个人。
商曼就站在那抹树荫里。
她原本只是出来透口气。
知青点那破院子,一到早晨就吵,谁家没盆谁家没桶的都能吵一架。
她不耐烦,拿了块帕子装模作样说要在村里“转转”,实则是躲清静。
谁知道绕到井边,就听见这几句。
“那城里丫头成天在杂物房晃悠……”
“不会看上韩川吧?”
——城里丫头。
——杂物房。
——看上韩川。
三样东西被这群嘴碎的村妇轻轻一捏,拧成一个极难听的结。
她第一反应不是羞,而是——火。
从脚底一路往上蹿,蹿得她耳朵发烫。
看上他?
谁看上谁?
她是去那边找事、看人、盯命运线,不是去春心荡漾!
她指节攥紧,帕子在掌心被捏成一团。
“哎呀你们可小点声。”年纪大的那个嘴上劝着,眼神却朝这边不经意一瞟,“传出去不得好听。”
“怕啥,她又听不见。”
话刚落地,其中一个转头,视线正好跟树荫下那双冷得要命的眼睛对上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