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比起舌尖的苦涩，更痛的是心底翻涌的绝望。
黎雪凝眼中划过阴郁，觉得还不够。
“谁家狗用手吃的，把她手给我按在地上，让她趴着用嘴吃！”
黎颜月瞳孔骤然紧缩，浑身剧烈颤抖起来，膝盖不受控制地往后挪动，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大手便猛地按住她的后脑，将她的脸狠狠砸进狗盆里。
鼻梁撞在坚硬的盆沿发出“咔”的闷响，温热的鲜血顿时混着食物糊了满脸。
屈辱的泪水划过脸颊，眼中一片灰暗，绝望的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。
四黎的佣人们交头接耳，眼中满是轻蔑与讥讽。
ᴸᵛᶻᴴᴼᵁ“她真的是黎家的大小姐吗？怎么连***都肯吃？”
“我在黎家干了二十年，都没受过这种羞辱。”
“她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？换作是我，宁愿死也不会受这种屈辱！”
黎颜月死死低着头，不敢抬眼看任何人。
机械地张着嘴，强迫自己吞咽着，喉咙被刮得血肉模糊，也不敢停下。
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***。
就在她机械地吞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时，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，抱住了黎雪凝的腿。
“姐姐！”
“这里怎么有个人学狗吃东西？”
黎颜月浑身一僵，抬起头的瞬间看见一个小男孩，只听佣人叫他：
“三少爷。”
黎颜月身体一僵，浑身发颤。
黎雪凝丝毫不掩饰眼里丝恶意，拉过黎知夏，让他看得更清楚些。
“夏夏，这不是人，这是姐姐养的狗。”
“想不想听狗叫？”
黎颜月的脊背僵直，仿佛被钉在原地，连呼吸都凝滞了。
“雪凝……别让夏夏看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黎雪凝欣赏着她的痛苦，笑容愈发恶毒，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：
“好啊，我可以让人把他带离开，不让他记住你这副模样，不过——”
她指尖微微用力，指甲几乎掐进黎颜月的皮肤。
“你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黎颜月呼吸一滞，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，却仍颤抖着问：“……什么？”
“跟顾归晏离婚。”
没有任何犹豫，黎颜月用几乎撕裂般的嘶哑声线轻声应道。
“好。”
她真的，真的爱不动了，她现在只想好好地陪夏夏长大。
黎雪凝有些讶异，不过达到了目的，也不在乎黎颜月到底怎么想的，只让人带她回去。
黎颜月擦干眼角的泪，在快要消失在门口时，才敢偷偷地看一眼夏夏。
和奶奶说的一样，可爱、健康。
晚上，雨更大了。
黎雪凝让人把她带到顾归晏的卧室门前。
沉香与墨香交织，宣纸铺于红木案上。
青砚狼毫间，顾归晏为黎雪凝抄经，内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，脑海中不断浮现黎颜月惨白的脸。
门被推开，黎颜月出现在门口。
他沉声开口：“你来做什么？”
沉默了良久，喉咙干涩如砂的她，终于挤出声音：“顾归晏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只要他们离婚，黎雪凝就不会再针对她。
她就可以好好地留在这里当佣人，陪夏夏长大。
顾归晏爱不爱她已经不重要了。
她只想活着。
顾归晏眸底凝起一层冰冷晦涩，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的灵魂。
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？”
他一字一顿，嗓音沉得骇人。
黎颜月的将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，将自己的尊严，亲口碾灭。
“我自知罪孽深重，罪该万死。”
“我愿意净身出户，这辈子就在黎家当一个女佣，以此来赎清我的罪孽。”
不知是愤怒烧穿了他的理智，还是恨意终于冲垮了堤坝，顾归晏猛地挥臂，砚台与笔墨应声翻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