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主任

夏扬鸿脑袋里只剩下一个词：完了。 除去她在卷子上写脏话这件事向云舟肯定知道之外，向云舟之前还给她的班级代过课。半个月的语文课，她对向云舟全无尊重，一直在睡觉。向云舟叫醒她，她当众对向云舟恶意挑衅：怎么了，我可是中考状元，还需要听课吗？ 不过，向云舟和别人都不一样，简直好过头了：向云舟只是批评了她，没有用她现在的糟糕成绩冷嘲热讽回击，也没有叫夏成浩来，那次她还很失望。后来出于内疚，她趁办公室没人的时候，偷偷给向云舟送过三次***雪梨饮料作为道歉，都没有留名字，不知道向云舟有没有喝。之后她每次偶遇向云舟试图打招呼，向云舟回应她都冷冷的，顶多带着一点假笑。 现在她后悔了，她该留名字，这样向云舟就可以多少明白她。 而如果，岑曼通过向云舟知道她是个讨厌鬼—— “这是你刚刚说的西陵？”向云舟放下电脑，站起身走过来。 “对，西陵。”岑曼明显还没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。 完了，全完了。 “……你不是那个——” 向云舟眉头紧皱，夏扬鸿感到自己好像从向云舟捕捉到了厌恶的表情。是厌恶还是难以置信？是心虚导致的错觉吗？不知道。 “对不起！” 夏扬鸿顾不得许多，当机立断病急乱投医，扑通跪了下去，而后一个响头磕在地上。她把岑曼吓了一跳，岑曼一把扯住她的领子，避免她磕第二个。 “干什么？！我们担不起这个，你从哪里学来的，疯了吗！”岑曼惊诧，用力拖拽着夏扬鸿的上半身，“快起来！” “对不起向老师，小特老师，对不起，我之前真不是故意对您怎么样。”夏扬鸿试图故技重施，努力想挤出眼泪，但是失败了，眼药水早就干了，“我爸会把我打死的，您别和他说，别让我走，求您了。” “小特不会那么做的，小特是我们这边的人，你这是干什么？”岑曼焦急又不解。 “夏扬鸿……你怎么找到这来了？”向云舟没有直接表态，似乎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。 夏扬鸿的名字出口，岑曼也吃了一惊，而后松开了拽着夏扬鸿的手。 看来岑曼确实知道夏扬鸿是个混账。夏扬鸿绝…

夏扬鸿脑袋里只剩下一个词：完了。

除去她在卷子上写脏话这件事向云舟肯定知道之外，向云舟之前还给她的班级代过课。半个月的语文课，她对向云舟全无尊重，一直在睡觉。向云舟叫醒她，她当众对向云舟恶意挑衅：怎么了，我可是中考状元，还需要听课吗？

不过，向云舟和别人都不一样，简直好过头了：向云舟只是批评了她，没有用她现在的糟糕成绩冷嘲热讽回击，也没有叫夏成浩来，那次她还很失望。后来出于内疚，她趁办公室没人的时候，偷偷给向云舟送过三次***雪梨饮料作为道歉，都没有留名字，不知道向云舟有没有喝。之后她每次偶遇向云舟试图打招呼，向云舟回应她都冷冷的，顶多带着一点假笑。

现在她后悔了，她该留名字，这样向云舟就可以多少明白她。

而如果，岑曼通过向云舟知道她是个讨厌鬼——

“这是你刚刚说的西陵？”向云舟放下电脑，站起身走过来。

“对，西陵。”岑曼明显还没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。

完了，全完了。

“……你不是那个——”

向云舟眉头紧皱，夏扬鸿感到自己好像从向云舟捕捉到了厌恶的表情。是厌恶还是难以置信？是心虚导致的错觉吗？不知道。

“对不起！”

夏扬鸿顾不得许多，当机立断病急乱投医，扑通跪了下去，而后一个响头磕在地上。她把岑曼吓了一跳，岑曼一把扯住她的领子，避免她磕第二个。

“干什么？！我们担不起这个，你从哪里学来的，疯了吗！”岑曼惊诧，用力拖拽着夏扬鸿的上半身，“快起来！”

“对不起向老师，小特老师，对不起，我之前真不是故意对您怎么样。”夏扬鸿试图故技重施，努力想挤出眼泪，但是失败了，眼药水早就干了，“我爸会把我打死的，您别和他说，别让我走，求您了。”

“小特不会那么做的，小特是我们这边的人，你这是干什么？”岑曼焦急又不解。

“夏扬鸿……你怎么找到这来了？”向云舟没有直接表态，似乎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。

夏扬鸿的名字出口，岑曼也吃了一惊，而后松开了拽着夏扬鸿的手。

看来岑曼确实知道夏扬鸿是个混账。夏扬鸿绝望地想。

“是夏成浩打你？”向云舟望着她追问。

她点点头。

学校的人都不知道她被打，很正常，她也不想到处讲，在学校里讲只会显得她更屡教不改。再说知道又怎么样？知道也是她不听话，她活该，那些老师都差不多。

不过，岑曼和向云舟也许还不知道夏成浩二婚的人是谁，毕竟学校里的八卦重点都在夏成浩本人身上。

夏扬鸿没有再磕头了，她坐在门口抱住自己的膝盖，她知道再闹只会更惹人讨厌。她沉默着，三个人几秒钟都没有说话。最终，夏扬鸿慢慢站起来。

“对不起，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
夏扬鸿低着头，她尴尬得浑身不舒服，也不敢抬头看了。不过她已经冷静了一些，也有了回圜的办法，她打算离开。毕竟她今天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，但以后她可以换个方向，比如在学校慢慢接近向云舟，让向云舟对她印象改观，再慢慢打听她们和梁锦的来龙去脉。她还有高二高三两年的时间——

“先进来坐坐吧，我们聊一聊。”意料之外的，向云舟开口挽留她。

“是的，你现在回去，别又要挨打。”岑曼点头。

*

向云舟和夏扬鸿说得并不多。

她对岑曼和向云舟和盘托出了自己对夏成浩的恨意。且因为担心梁锦的名字会引起岑曼的警觉，她先隐去了梁锦的姓名，只讲了妈妈和夏成浩离婚时候的惨状。而后，她抱着侥幸的心态，再次提出了自己想要借宿的请求。

“夏成浩找你的话，要怎么办？”向云舟问。

“不会的。我之前也离家过，睡过几天快餐店，他至少五天都不会找我。”夏扬鸿低头道，“可能他以为我去找我妈了吧。”

这是实话。

“那……你妈妈呢？”

“她——”

夏扬鸿顿了顿，最终还是如实做出了解释。她并不想提这回事。她本可以说谎妈妈回了老家不在深明市，但现在是关键时刻：现在她说谎越多，以后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就越多。

“她没有住处，在月嫂公司培训，住在客户的家里。而且，我也不想让她担心。”

“我们这里三居，正好有一个空房间，你可以暂时住一下，这没关系的。”岑曼安慰道。

“……先等等。”

岑曼话音才落，夏扬鸿还没来得及道谢，向云舟先拦住了岑曼。

向云舟让夏扬鸿去房间里坐，而后关上了门。夏扬鸿贴在门口，她能听到岑曼和向云舟在探讨。

声音很低，但她耳朵灵。

“她住在这，夏成浩如果报警找她，不依不饶，我们很可能就是拐卖，诱拐。”向云舟的语气理性又冷静，“她只有十六七岁，还没成年，除非我和夏成浩讲清楚，但夏成浩肯定不会同意的。”

“可就算不把她送回去，让她现在走，听她的意思，她肯定也会跑去快餐店住。”岑曼无奈，“那更不安全。”

“你要收留她多久，三天五天，如果五天她不走呢？”向云舟反问，同时伴随着指甲轻轻敲击茶几玻璃的声音，“你以后把她撵走，还不如现在让她回去。我今天可以跟她一起回家去，我去和夏成浩讲道理。他棍棒教育肯定是不对的，我可以提醒他再这样做，我就让警方介入——”

“能管用吗？”岑曼打断向云舟，甚至无奈冷笑了一声，说出一句哑谜似的话，语气也有些强硬，“当年要是能管用，早就管用了。”

当年？夏扬鸿皱紧眉头。

是向云舟也有类似的经历吗，还是说岑曼？总归不是什么好事。

“总之我不同意她住这里。这是为你好，也是为我好，何况怎么教学生我比你明白。夏扬鸿现在这样，我们三五天什么都改变不了，这就是纵容她。她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的人生是为什么，你还要助长她任性。”向云舟被刺了一下似的哑了几秒，依旧坚决地回应岑曼。

“不，我觉得她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，你现在绑着她，她也不可能直接听你的。只是住几天，哪有这么严重？”岑曼否定向云舟。

“你如果要收留她，我就马上联系夏成浩，让他来接女儿。”向云舟寸步不让。

“你是不是对她有成见，你不是之前对西陵印象很好吗？”

“这根本不是一回事，不要混在一起。我对她印象好不代表我要收留她在家里住。”向云舟急起来，“何况我们也确实没能力……”

“反正拐卖也是我拐卖，你放心，我不连累你。”岑曼武断地给了结论，而后又是一阵沉默。

“为你好你又不听。”向云舟咕哝，“什么叫担心你连累。”

“你生气了？”岑曼叹了口气，态度缓和下来，“我不是在责怪你，抱歉。”

“我没有。”向云舟否认。

夏扬鸿忐忑不安，偷偷开了条门缝，发现向云舟背对着岑曼坐在茶几上，低头自顾自拨弄手机，确实很像是生了气。岑曼站起来转到向云舟面前，向云舟也不作声，只是把手机递向岑曼的方向让岑曼瞧，又问：“这样吧，这样可以吗？”

……向云舟是什么意思？向云舟在联系谁？

“嗯，再等等吧。”岑曼首肯，说出了和刚刚完全不同的回应，“是我想得不周到。”

向云舟不会真的联系了夏成浩吧？

夏扬鸿手脚冷得厉害，她紧张得快要发抖了，她讨厌未知的等待。向云舟离开客厅了，岑曼端着水杯和橘子来找她。夏扬鸿迅速坐回原处，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，还对岑曼挤出一个笑容。

岑曼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，只是让她等等一起吃饭，随后就和向云舟一起去厨房，把夏扬鸿留在了房间里。

半小多时过去，夏扬鸿被煎熬得彻底坐不住，她如芒在背，索性起身到厨房门口去。此时空气里已经飘满电饭煲里的米香，厨房里的桌子上放着一盘熟虾，还有一碗搅好的鸡蛋。岑曼和向云舟一个在切肉丝，一个在剥番茄，此时双双抬头看向她。

“我今天……可以留在这里吗？”夏扬鸿轻轻敲了敲厨房的玻璃门，鼓起勇气问。

而她还没得到回答，大门口忽然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