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事务暂告一段落,我拨通了祖宅的内线电话。接电话的是伺候了爷爷大半辈子的老管家福伯。
“大小姐。”
福伯的声音总是带着旧式仆役的恭敬。
“福伯,爷爷今天精神怎么样?”
我看着窗外,指尖无意识敲着桌面。
“老太爷刚用完参茶,在看旧相册。今日气色尚可。”
福伯顿了顿,声音压低些许,
“只是……近来时常对着老夫人年轻时的照片出神。”
我心下了然。爷爷老了,越发念旧。
是时候了。
“我下午带个人回去看他。”
福伯在那头静默一瞬,随即了然:“是……另一位小姐?”
“嗯。准备些清淡的点心。告诉爷爷,是他真正的孙女回来了。”
下午,我亲自开车带清玥回祖宅。
车子驶离市区,开上盘山公路,周围渐渐被苍翠的林木包围。
沈家祖宅坐落在半山腰,俯瞰着整座城市,像一头蛰伏的苍老雄狮。
清玥紧张地攥着安全带,看着窗外越来越幽深的景色,小声问:“姐姐,爷爷……他会喜欢我吗?”
我从后视镜里看她。
她穿着我给她挑的一条藕荷色连衣裙,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,脸上薄施脂粉,盖住了些许苍白,但眼底的怯意藏不住。
“他喜不喜欢不重要,”
我语气平淡,
“你是沈家的血脉,这是事实。他承认与否,都改变不了。挺直腰杆,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喜欢来证明自己。”
话虽如此,但我心里清楚,爷爷的态度至关重要。
他是沈家真正的定海神针,他承认了清玥,家族里那些见风使舵的旁支才不敢轻慢她。
祖宅厚重的黑漆大门缓缓打开,福伯带着两个佣人早已候在门前。
车子驶入,停在那棵需要三人合抱的老榕树下。
我率先下车,清玥跟在我身后,下意识地想拉我的衣角,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,努力自己站好。
福伯迎上来,目光在清玥脸上停留片刻,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和了然——她太像年轻时的祖母了。
“大小姐,清玥小姐,老太爷在花厅等着了。”
花厅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旧书卷的气息。
爷爷穿着中式褂子,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,手里盘着两颗光泽温润的核桃。
他比前些年更清瘦了些,但眼神依旧锐利,像能穿透人心。
“爷爷。”我唤了一声。
爷爷抬眼看我,点了点头,目光随即落在我身后的清玥身上。
那目光沉甸甸的,带着审视和久居上位的威压。
清玥的身体瞬间绷紧了,呼吸都屏住,手指死死捏着裙侧。
厅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树叶的沙沙声。
良久,爷爷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,却不失力度:“抬起头来。”
清玥像是被***了一下,猛地抬起头,被迫迎上爷爷的目光。
她眼圈迅速红了,却死死咬着牙,没让眼泪掉下来,只是那脆弱又强撑的模样,看得人心头发紧。
爷爷看着她,又慢慢转眼看了看墙上悬挂着的祖母年轻时的油画肖像,目光在两个极为相似的容颜间来回逡巡。
他忽然朝清玥招招手:“过来。”
清玥不知所措地看我一眼。
我微微颔首。
她一步步挪过去,在爷爷面前几步远停下。
“再近点。”
她又靠近些。
爷爷放下核桃,伸出枯瘦但依旧稳健的手。
清玥吓得闭了下眼,以为要挨打。
但那手只是轻轻落在了她的头顶,很轻地拍了两下。
“像……真像***年轻的时候……”
爷爷的声音里透出罕见的温和与感慨,
“就是太瘦了,胆子也小。”
他收回手,看向我,眼神恢复清明锐利:“怎么回事?查清楚了?”
我将亲子鉴定报告和监控截图简要呈上,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。
爷爷听着,脸色越来越沉,听到最后,手里的核桃重重磕在紫檀木茶几上,发出沉闷一响。
“岂有此理!竟有人把算计动到我沈家头上来了!”
他胸口起伏几下,福伯连忙上前替他顺气。
爷爷摆摆手,目光重新落到惴惴不安的清玥身上,叹了口气:“苦了这孩子了。”
他沉默片刻,说道:“下个月我八十寿宴,趁着人多,正式把清玥介绍给各家。我沈鸿煊的孙女,流落在外二十二年,该风风光光地认回来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我,语气斩钉截铁:“宴会你来操办,按最高规格。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谁才是沈家正牌的千金。至于那个……”
他皱了下眉,显是厌恶到不想提名字:
“打发远点,别在宴会上碍眼。”
“是,爷爷。”我垂首应下。
离开祖宅时,清玥的眼睛还是红的,但里面多了点不一样的神采。
车上,她小声问我:“姐姐,爷爷……是承认我了吗?”
“嗯。”
我开着车,目视前方
“他承认的是沈家的血脉。至于你这个人能不能让他另眼相看,还得看你自己以后的本事。”
她似懂非懂,却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接下来的一个月,我动用了一切资源筹备爷爷的寿宴,同时也是清玥的认亲宴。
地点定在沈氏集团旗下的七星级酒店宴会厅,邀请函发遍了本市乃至全国顶尖的豪门望族、权贵名流。
清玥的特训更加疯狂。
除了之前的课程,又加上了宴会礼仪、名流谱系记忆、交际舞甚至品酒。
她累得几乎脱形,但眼神里的光却越来越亮,腰杆也越来越直。
宴会当晚,酒店宴会厅灯火璀璨,衣香鬓影,名流云集。
我穿着一身Valentino高定黑色晚礼服,站在二楼休息室的落地窗前,俯瞰着楼下觥筹交错的人群。
父亲母亲在一旁,脸色有些复杂,尤其是母亲,几次想开口说什么,都被我冷淡的眼神逼了回去。
沈明珠?
她此刻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副楼那间佣人房里,听着这边的喧嚣。
休息室的门打开。
清玥走了出来。
一袭我亲自为她挑选的Dior高级定制星空裙,浅蓝色的薄纱上缀满了细碎的水晶,行走间宛如星河流动。
头发挽成优雅的发髻,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,上面戴着一套帝王绿翡翠珠宝,是奶奶当年的嫁妆,爷爷特意让福伯开保险柜取出来的。
妆容精致,淡化了她原本的怯懦,突出了那双酷似祖母的明亮眼眸和优越的骨相。
她深吸一口气,走到我身边,微微颤抖的手挽住我的手臂。
楼下,司仪正在用激动的声音介绍:
“……今日不仅是沈鸿煊老先生八十大寿,更是沈家为流落在外二十二年的真正千金——沈清玥小姐,举办的认亲归宗盛宴!让我们有请沈老董事长、沈先生、沈夫人、沈清暖大小姐,以及——沈清玥二小姐!”
巨大的水晶吊灯的光芒聚焦在楼梯顶端。
爷爷率先走下,我和清玥一左一右扶着他。
父亲母亲跟在后面。
全场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目光,惊艳的、探究的、羡慕的、嫉妒的,全都聚焦在我们身上,尤其是清玥身上。
我能感觉到清玥的手臂瞬间僵硬,呼吸都屏住了。
“怕吗?”我目视前方,嘴唇微动。
“……怕。”她声音发颤。
“怕就对了。”我语气平静,
“记住这一刻的感觉。记住这些人今天看你的眼神。以后,你要让他们用更敬畏的眼神看你。”
爷爷拍了拍她的手背。
清玥猛地吸了一口气,再缓缓吐出。我感觉到她挽着我的手,一点点用力,原本微驼的背脊,彻底挺直了起来。
她抬起了头,迎着下方无数道目光,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略显羞涩却无比得体的微笑。
灯光下,她颈间的翡翠流光溢彩,映得她肌肤胜雪,气质卓然。
那一刻,台下隐隐传来惊叹和抽气声。
“天,和沈老夫人年轻时一模一样!”
“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气度啊……”
“之前那个……啧,果然是假的,比起来真是云泥之别。”
我们一步步走下楼梯,踏入人群的中心。
爷爷率先拿起酒杯,向全场宣告清玥的身份。
众人纷纷举杯祝贺,目光热切地围拢过来。
我退开半步,将清玥轻轻推到前方,低声道:“去吧,姐姐就在你身后。”
清玥回头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还有残留的紧张,但更多的是破茧而出的勇气和坚定。
她转过身,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,开始生涩却努力地应对着围上来的宾客。
我站在稍远处,看着她在璀璨灯火下,渐渐挥洒自如的身影。
宴会厅角落的阴影里,我的人悄无声息地对我点了点头——监控里那个冒牌护士的线索,已经锁定了。
顺着沈明珠亲生父母那条线,摸到了尾巴。
我晃动着杯中的酒液,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。
盛宴才刚刚开始。
欠下的债,该一笔笔清算了。
宴会厅的香槟塔折射出炫目的光,恭维声像潮水般包裹着场中央的沈清玥。
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,应对着各方打量,背脊挺直,但指尖用力掐着酒杯的细微动作,没能逃过我的眼睛。
我退到稍僻静的廊柱旁,安保部的负责人悄无声息地靠近,递过一个加密平板。
“大小姐,初步排查有结果了。二十二年前在沈氏私立医院产科工作过的护士周芸,在夫人生产后三个月便辞职离开。我们追踪了她的社会关系和资金流向。”
他划动屏幕,调出几张模糊的旧照和转账记录,
“她有个表妹,叫赵娟,就是沈明珠小姐现在那对‘养父母’中的妻子。周芸辞职后不久,她乡下老家账户收到一笔五万元的汇款,九几年,这不是小数目。”
“汇款方……是一个已经注销的皮包公司,追查不到源头,但注册人的身份信息,经比对,与赵娟的一位远房表哥有重合。”
线索像几段断裂的链环,看似无关,却都隐隐指向沈明珠现在的那对“父母”。
“赵娟和她丈夫王建国,背景查清了吗?”
“查清了。王建国,原本是个货车司机,嗜赌,欠了一屁股债。赵娟在纺织厂做工。但就在抱回沈二小姐后大概一年,王建国突然还清了赌债,还盘下了一个小便利店,虽然经营得不怎么样,但再没为钱发过太大愁。时间点对得上。”
“监控里那个冒牌护士的身形,和周芸、赵娟比对呢?”
“周芸身高一米六左右,偏瘦。赵娟身高接近一米七,骨架较大。监控里那人,根据走廊标尺估算,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之间。更像赵娟。”
负责人顿了顿,补充道,
“而且,我们走访了周芸老家的邻居,有人说周芸辞职前那段时间,确实有个高个子的表妹来看过她,住了几天。”
我的心沉下去,又冷硬起来。
果然不是意外。
“继续挖。赵娟、王建国,还有那个远房表哥,所有的社会关系、资金往来,哪怕一笔几百块的不明进账,都给我翻出来。重点查他们最近和沈明珠有没有私下联系。”
“是。”
我收起平板,重新融入宴会的光鲜亮丽。父亲正带着清玥认识几位世交叔伯,母亲陪在一旁,笑容有些勉强。
清玥学得很快,举止越发从容,只是偶尔眼神会下意识寻找我,找到后,便像是有了主心骨。
宴会过半,气氛正酣。
我正准备示意司仪进行下一环节,宴会厅侧门入口处却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。
一个穿着不合身旧西装、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,和一个穿着廉价印花裙子、神色局促的中年女人,试图闯进来,被保安拦着,却大声嚷嚷着:
“让我们进去!我找我女儿!”
“招娣!招娣!爸妈来看你了!”
是王建国和赵娟,而沈清玥过去的名字,就叫王招娣。
全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,窃窃私语声嗡地响起。
音乐都尴尬地停了下来。
母亲脸色骤变,父亲眉头紧锁。
站在他们身边的清玥,脸上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,身体几不可察地开始发抖,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。
那段被虐待的阴影,瞬间攫住了她。
我眼神一厉,快步上前。
保安得到我的眼色,更加用力地阻拦。
王建国却仗着几分泼皮无赖的劲头,跳着脚往里面喊:“沈先生!沈夫人!你们不能这样啊!我们把女儿养这么大,就算不是亲生的,也有感情啊!你们说认回去就认回去,连见都不让见了吗?还有没有天理了!”
赵娟也跟着哭嚎:“我的招娣啊……妈妈想你了……”
场面一时难看至极。
我走到门口,目光冰冷地扫过这对夫妇:
“这里是私人宴会,不请自来,扰乱秩序,我可以报警处理。”
王建国被我的气势慑了一下,随即又梗着脖子:“你、你吓唬谁!我们是来看女儿的!招娣呢?让她出来!她肯定也想我们了!”
“她想不想你们,你们心里没数吗?”
我语气讥诮,
“需要我提醒二位,过去二十二年你们是怎么‘疼爱’她的?是动不动就打骂?还是喝醉了就拿她出气?”
我的目光刻意扫过清玥那边。
清玥猛地低下头,肩膀缩得更厉害。
王建国和赵娟脸色一变,显然没想到我会知道得这么清楚,更是没想到我会在这种场合直接撕破脸。
“你、你***!”赵娟尖声否认。
“是不是胡说,你们心里清楚。”
我逼近一步,声音压得更低,却足够让附近的人听见,
“顺便告诉二位一声,二十二年前医院那点事,我正在查。最好祈祷你们手脚干净,没留下什么把柄。否则……”
我没说完,但眼里的冷意让他们同时打了个寒颤。
王建国眼神闪烁,底气明显不足了:“你……你查什么查……就是抱错了……”
“是不是抱错,很快就会有答案。”
我直起身,不再看他们,对保安挥挥手,
“请出去。如果再敢靠近沈家任何人,直接以骚扰罪处理。”
保安不再客气,强硬地将骂骂咧咧的两人拖了出去。
骚动平息,宴会厅里却弥漫开一种诡异的安静。
所有人都在消化刚才的信息量。
我转身,走到清玥身边,揽住她冰凉的肩膀,感觉到她仍在轻微颤抖。
我抬高声音,足以让全场听见:“一点小意外,让诸位见笑了。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,想来攀附纠缠,沈家会处理干净。”
我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,带着明确的警告:“今日是家祖寿辰,也是我妹妹清玥回家的好日子。我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的人或事,来打扰这份喜庆。”
众人回过神来,纷纷附和:
“当然当然!”
“沈大小姐说的是。”
“清玥小姐真是仪态万方,颇有沈老当年的风范啊……”
音乐重新响起,气氛慢慢回暖。
我低头对清玥轻声道:“看到了吗?欺软怕硬,人性如此。你越怕,他们越得寸进尺。”
她靠在我怀里,慢慢抬起头,看着王建国赵娟被拖走的方向,又看看周围那些迅速变回笑脸的宾客。
眼里的恐惧一点点褪去,一种冰冷的、类似明悟的东西慢慢渗出来。
她极轻地嗯了一声,反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袖。
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,又像是抓住了某种反击的力量。
宴会继续。
但我知道,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。
暗处的老鼠被惊动,开始慌不择路了。
而这,正是我想要的。
回到老宅,已是深夜。将受惊疲惫的清玥送回房间安顿好,我回到书房。
加密邮件提示音响起。
是安保部发来的最新报告。
“王建国赵娟离开酒店后,在路边争执片刻,王建国甩了赵娟一耳光。随后赵娟用一个未登记姓名的预付费手机号,发出了一条短信。接收方号码经查证,属于沈明珠小姐私下持有的另一部手机。”
“短信内容:‘他们开始查了,怎么办?当初就说不能拿那么多!’”
“已对该号码进行实时监控。”
我靠在椅背上,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。
鱼,终于要咬钩了。
沈明珠,你和你那对贪婪的“父母”,最好能演得更卖力一点。
这样,收网的时候,才会更有趣。
书房显示器幽幽的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。
我指尖在红木桌面上轻叩,发出规律的轻响。
内线电话接通安保部:
“盯死赵娟王建国所有账户,包括他们七大姑八大姨的。有任何异常资金流动,立刻冻结并报警,罪名……”
我顿了顿,
“涉嫌诈骗及非法侵占他人财产。”
“是,大小姐。”
“还有,沈明珠那个号码,所有进出信息,实时同步到我这里。”
放下电话,我起身走到窗边,俯瞰沉睡中的城市。
复仇需要耐心,需要一步步碾碎敌人的侥幸,就像爷爷当年教我下棋,逼入绝境,方能一击毙命。
但清玥等不了那么久。
圣樱学院那个名利场,每一天的孤立和暗箭都在消耗她刚刚积攒起来的勇气。
第二天早餐时,清玥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,切煎蛋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今天放学,”
我放下咖啡杯,声音不大,却让她立刻抬起头,
“我会去接你。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她眼睛亮了一瞬,又迅速黯淡下去,小声问:“……是又要见什么人吗?”
昨天的宴会和那场闹剧,显然让她心有余悸。
“不,”我看着她,
“是去给你找点场子。”
圣樱学院放学时分,各种豪车云集。
我的迈***停在不显眼的角落,但足够让所有出来的学生看见。
清玥背着那个低调的黑包,和几个看起来家境普通的女孩子一起走出来,神情比刚来时放松了些。
但当她看到我的车时,明显愣了一下,随即和同伴说了几句,小跑过来。
“姐姐?”
“上车。”我示意她。
车子没有开回沈家,而是驶向了市中心最高端的商业中心。
Dior、Chanel、Hermes……橱窗里的灯光璀璨夺目。
我带着她直接走进一家高定沙龙。
店长早已恭敬等候。
“给她挑几件合适的,现在就要。”
我言简意赅。
清玥被几个笑容甜美的店员围住,量尺寸,试衣服,像个人形娃娃。
她有些不自在,却努力配合着。
我坐在VIP休息区的沙发上,翻着杂志,偶尔抬眼看一下。
最终选定了一条鹅***的及膝连衣裙,款式青春,剪裁极佳,衬得她肤白如雪,那股怯生生的气质被压下去不少,显露出几分少女的娇贵。
“就这件。”
我点头,示意店员剪掉标签。
“姐姐,这太……”
清玥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,有些无措。
“日常穿的衣服而已。”
我起身,刷卡签字
“走吧,下一个地方。”
下一个地方是本市最难预约的米其林三星餐厅。
我提前一周订的位子,临窗,可以俯瞰江景。
落座点餐,动作流畅自然。
清玥拿着沉重的菜单,有些束手束脚。
我替她点了招牌的套餐,配了无酒精的起泡酒。
餐点精致如艺术品。
清玥小口吃着,动作有些拘谨,但眼睛里的光亮越来越多。
周围都是衣着光鲜的男女,低声谈笑,目光偶尔会落在我们这桌,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。
我能感觉到,清玥的背脊,在那些目光中,一点点挺得更直。
用餐过半,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,状似无意地开口:“在学校,有没有人再找你麻烦?”
清玥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,摇摇头:“……没有。就是……还是没什么人跟我说话。”
“沈明珠那几个跟班呢?”
她迟疑了一下,声音更小:“……她们,有时候会在走廊里撞我,或者……把我的作业本碰到地上……不过没关系,我自己能捡起来……”
我放下餐巾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她立刻噤声,有些紧张地看着我。
“明天开始,”我看着她,声音平静无波,
“她们不会了。”
第二天,圣樱学院高二年级组办公室。
我坐在年级主任对面,身后站着我的私人律师。
律师正将一叠照片推过去——照片上,是几个女生在楼梯转角故意伸脚绊倒清玥的瞬间,还有她们围着清玥、表情讥诮的画面。
拍摄角度巧妙,没拍到清玥正脸,但施暴者的脸一清二楚。
“校园霸凌,证据确凿。”
律师声音平板,
“根据校规第第十七条第三款,主使者应予以留校察看处分,从犯记过。并且,我的当事人要求这几位同学在年级晨会上,公开向沈清玥小姐道歉。”
年级主任额头冒汗,看着照片,又看看我冰冷的脸色,试图打圆场:“沈大小姐,这……孩子们之间的小摩擦,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?我们可以内部批评教育……”
“小题大做?”
我微微挑眉
“李主任是觉得,我沈清暖的妹妹,在圣樱被人欺负了,是小事?”
主任冷汗流得更多了:“不不不,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那就按规矩办。”
我站起身,懒得再多费口舌,
“道歉,处分,一样不能少。如果校方处理不了,我不介意让教育局和媒体来帮忙处理。”
扔下这句话,我带着律师离开办公室。
门外,以孙薇薇为首的那几个女生正白着脸被班主任叫来,看到我,吓得几乎站不稳。
我脚步未停,目光甚至没有在她们身上停留一秒。
蝼蚁而已,不值得费神。
下午,我接到清玥电话时,正在开会。
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一丝哭腔:“姐姐……她们……孙薇薇她们,刚才在广播里……向我道歉了……”
“嗯。”
我示意会议暂停,走到窗边,
“听到了?”
“嗯……”
她吸了吸鼻子,
“全班都看着我……但是……但是感觉……好像没那么可怕了。”
“这只是开始。”
我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,
“以后,你会习惯俯视她们。”
挂了电话,我重新坐回会议桌主位。助理低声汇报:“大小姐,王建国赵娟的账户刚刚试图向一个海外账户转移一笔五十万资金,已被我们拦截冻结。银行那边以涉嫌洗钱报了警,现在两人应该已经被带到警局问话了。”
我颔首,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监控沈明珠手机的信息流。
最新一条,来自沈明珠发给那个号码的,只有一个字:
“慌。”
我勾了勾唇角。
是啊,是该慌了。
网,正在收紧。
警局那通关于王建国赵娟涉嫌洗钱的电话,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,在老宅漾开无声的涟漪。
母亲坐立不安,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我。
父亲则整日待在书房,烟灰缸堆满了烟蒂。
空气里绷着一根无形的弦。
沈明珠变得异常安静,缩在副楼的佣人房里,像个苍白的幽灵。
但我手机里实时同步的信息流却显示,那个属于她的秘密号码,正频繁地和一个境外IP联系,内容加密,但流量异常。
她在害怕,也在行动。
我按兵不动,只让安保部将监控等级提到最高。
风暴来临前的宁静,最是磨人。
周六清晨,我带清玥去马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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