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突然失去了澄清的力气，发泄般地拿起一件新的西装，转身去收银台付款。

“你耳朵聋了吗？都说了不让买，怎么还敢乱花钱！”

妈妈夺过把手机猛地摔在地上，一脸愤怒地指着我。

“真是个白眼狼！在外边挣几个脏钱拿回家，就觉得自己是功臣了？竟然连我的话都敢不听！”

“我告诉你，别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，就自作主张地开始消费享受！你一个天生的下贱胚子，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！”

“我怎么不配？！”

不管旁人惊讶的眼光，我将一腔委屈愤怒全部喊了出来。

“我十八岁辍学打工给家里还债，弟妹的学费生活费年年都是我来负担！这么多年东奔西跑地赚钱，好不容易回家休假，买件好点衣服都不行了吗？”

“行，行，太行了！你劳苦功高，你最不容易，是我这个当妈的对不起你！”

妈妈抱臂，讥讽开口，“你的博士弟弟和硕士妹妹都不如高中毕业的你，行了吧！”

听到她阴阳怪气地指责，我的眼眶瞬间通红。

胸膛间仿佛被大锤砸过一样，又疼又闷。

看样子不该回来的。

在职场拼杀多年，我曾幻想回家会有温馨亲情，可实际得到的只是恶意嘲讽。

捡手机时听到周围陌生的人指指点点，我完全没了买衣服的心情，转头出了门店。

走了没几步，手臂突然被妈妈紧紧攥住。

她不由分说把我拉到一家奢侈品店门口：

“你妹看中了个包，还不快去付钱！”

我狠狠甩开她的手，神色冷淡：

“她一个985研究生，还买不起个包吗？”

我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冤大头。

“妈，不用了，我只是觉得这个包的颜色好看而已，但是真的太贵了，要好几万呢！”妹妹面带不舍地放下，朝妈妈讨好一笑，“我现在还在读书，又不挣钱，不像姐姐已经经济独立，不该乱花钱的……”

“什么叫乱花钱！你去年考上985，给家里长脸，妈还没奖励你呢！”

妈妈一把拿起包，塞回妹妹怀里，故意看了我一眼，“拿着，再去买***子衣服，我付钱！”

痛快地刷完卡后，她立刻拉着妹妹朝刚才的高档品牌服装店走去。

路过我身边时，妈妈低语嘲讽：

“一个坐台卖笑的贱货，就算赚再多的钱给家里，我们也觉得脏！”

“想要穿品牌衣服配好包，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档次！跟我装上等人，真是可笑！”

妈妈话里的森冷恶意让我毛骨悚然。

那年，父亲因为癌症昏迷不醒，我刚满十八岁。

妈妈哭诉家里欠了不少钱，已经供不起我了。

思索一夜，我直接放弃了高考。

在外闯荡多年，我没回过几次家，但该给的钱，我从来没断过。

可怎么也没想到，离家多年，再回来时家人是这样一副面孔。

擦掉眼泪，我在屏幕碎裂的手机上打了最贵的豪华专车。

窗外风景如画，车内舒适安静，我的心情却低沉无比，乌云密布。

脑海里浮现出今早出门前，妈妈那张不耐烦的脸：

“你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吗，出门竟然还要打车！”

整整一个小时公交，我头疼得厉害。

到了商场，她却立刻拉着我，给在家里睡懒觉的妹妹打了专车：

“她晕车，打个贵点的吧，用不了二十分就能来找我们了！”

在妈妈眼里，我想坐个好点的车，就是浪费，但妹妹却金贵多了。

都是她的孩子，为什么我要低人一等呢？

心头像是下了场雨，淅淅沥沥怎么也不停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