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是周末，我没有出门。

中午的时候，爸打来电话。

“小云，你妈在家哭了一上午。”

我没说话。

“你昨天那是什么态度？”爸的声音有点严厉，“她是你妈，说两句怎么了？”

“爸，她跟邻居说我不孝。”

“那你就不孝给她看？”

我愣住了。

这是什么逻辑？

“我每个月给家里八千——”

“八千是很多吗？”爸打断我，“你一个月挣两万多，八千连一半都不到。你弟一个月才六千，还给家里五百呢。”

我心口堵得慌：“爸，我给了十年了。”

“十年怎么了？我跟你妈养你二十多年，你就记着这十年的账？”

他的声音越来越大。

“你看看人家隔壁老张家闺女，一个月挣一万，给家里六千。你呢？挣得多，给得还没人家比例高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：“那人家闺女结婚的时候，老张家给了多少嫁妆？”

爸沉默了。

我继续说：“我结婚，你们一分钱没出，还问我要了两万块的改口费。弟弟结婚，我出了十五万，你们出了五十万。你跟我说比例？”

“那能一样吗？”爸的声音又大起来，“你弟是男孩，以后要传宗接代，要养老——”

“养老？”我冷笑，“这十年给家里的钱，够养老了吧？”

“你怎么跟你妈一个德行，算账算得这么清楚？”

我听到这句话，突然就不想说了。

“爸，我累了，挂了。”

“小云！你——”

我按掉电话。

算账。

对，我是在算账。

因为我发现，这笔账只有我一个人在算。

他们只记得我“应该”给多少，从来不记得我“已经”给了多少。